觸碰之下,昀若身體一怔,猛地鬆開握住安寧脖子的手,後退幾步,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臉,神色之中難掩慌亂,“你怎麼來了?你都看到了,看到我這鬼樣子了?”
語氣不若平時那般逗她時的促狹,生硬中帶著幾分顫抖,似在隱忍痛苦,又似在懊悔被安寧看到他此刻的模樣。
安寧皺眉,敏銳如她,自然是聽出了他話中的自卑,他為什麼會這樣?他每月失蹤,都是在這裡,經受這樣慘烈的痛苦嗎?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浮出一絲酸意,腦中浮現出那個在她用巫蠱術操控安茹嫣之時,將手安放在她的肩膀上的昀若,默默的替她消除巫蠱術的反噬,那個將《毒典》交到她的手上,和她締結“不平等買賣”的昀若,明明吃虧了,還好似賺了一樣,那個每一次回到聽雨軒,都會給她帶來一些難得的毒草的昀若,那些東西,可都是珍奇異寶,難得一見的,可在他看來,卻好似輕而易舉的便就能夠拿到手一樣。
安寧的視線一瞬不轉的落在昀若的身上,朝著昀若靠近一步,但正是這一步,卻引得昀若後退了數步,好似安寧是洪水猛獸一般,厲聲朝著安寧吼道,“你都看到了,你還不快走。”
幾乎是緊咬著牙,昀若緊緊的握著雙拳,從一開始,他或許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安寧總會發現他的秘密,也總會看到他的鬼樣子,所以,他喜歡安寧帶給他的精彩日子,卻又不敢靠她太近,怕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啊!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
他幾乎能夠想象得到安寧的反應,以往,發現了他秘密的人,都是驚駭,甚至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他確實是個怪物啊,也怪不得別人,以往發現他秘密的人,要麼被他殺了,要麼就成了他的傀儡,沒有放過一個。
但是,他卻不能用對待其他人的方式對待安寧,這個小丫頭讓在他心中終究是成了一個特別的存在。
走吧!走了,他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他就認命的回到他原來的地方,獨自了卻殘生,雖然那殘生對他來說,是那麼的漫長。
安寧皺眉,看著依舊用衣袖將他的臉擋住的昀若,再往前走了一步,“我若走了,還能再見到你嗎?”
安寧的話讓昀若身體一怔,嘴角溢位一絲苦澀,寧兒丫頭果真不愧是聰慧的女子!
昀若的反應已經讓安寧肯定了她方才的猜測,自己若是走了,昀若便再也不會回她的聽雨軒了,從此從她的世界消失嗎?他隨時可以離開聽雨軒,但她卻不容許他以這樣的理由,這樣的姿態離開。
看昀若強忍著痛苦,身體顫抖著的模樣,安寧的眉心皺得更緊,再一次靠近一步,朗聲開口,“如何才能降低你的痛苦?”
安寧的語氣堅定有力,昀若顯然是沒有想到安寧不僅不離開,反倒是關心他身體的痛苦,心中一暖,因為痛苦而抽搐著的臉上隱隱浮出一絲笑容,但是,那笑容卻因為猙獰的扭曲而變得十分詭異。
“快說啊,到底如何才能降低你的痛苦?”安寧生氣了,認識昀若這麼久,他每月都經歷這樣的痛苦,而自己現在才發現,她這個朋友對他的關心是不是太少了?
安寧便是這樣,真正的朋友,她從不會吝嗇關懷,真正的敵人,她從來不吝嗇手段。
“沒有辦法的,若是有辦法,我便也不會如此了,你還是走吧,我現在還有些理智,若是天色一黑,我怕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會傷到你。”昀若嘆息一聲,有安寧的關懷,他已經足夠了,不過,他卻沒有改變方才的決定,今日一過,這京城便不再是他該留戀的地方了。
“那你倒是試試,看看能不能傷到我。”安寧緊咬著牙,眼中的堅定夾雜著些微倔強。
安寧說罷,便再也不理會昀若,徑自走到一個角落,扶起一方凳子,坐在那裡,就像昀若最開始堂而皇之的住進了她的房間,佔了她的房梁一樣。
昀若漸漸的放下了他的手,沒有袖子的遮擋,昀若蒼白猙獰的面容重新暴露在了安寧的面前,昀若感受到安寧看過來的視線,今日是他最虛弱的時候,但憑著他殘餘的感知,昀若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寧兒丫頭竟真的不厭惡此刻的自己,反而還滿心憐惜,安寧啊安寧,你這樣的女子,讓人如何能捨得放下?如何能捨得傷害?
嘆息了一口氣,和安寧相處這麼久,安寧的性子,昀若自然是知曉的,她決定了的事情,只要是她覺得值得堅持的,她就不會放棄,現在也是一樣,他很慶幸自己對安寧來說,是值得堅持的那一部分。
夜色漸漸暗了下去,果然,如方才昀若所說的那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