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北森,則在看到我的那刻,收起了之前面對靜雅時微笑的臉,淡淡地,她用只有她和靜雅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低語了些什麼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沒有和我,也沒有和亦晴他們打招呼,甚至,連一個眼神也吝於給予。
目送著她的背影坐上那輛停靠在校門口的黑色私家車,不經意的目光中,我似乎看見車內有一抹高傲的影子一閃而過——是跡部?!
“你怎麼會和那個討人厭的女人相處得那麼開心?”還未等我細想,耳畔,掠過文太略帶一絲不悅的質問。
神,稍斂,我收回自己的視線,將注意力投向面前正僵著一張臉,神情略顯不安的靜雅身上。
“是啊,靜雅,你什麼時候認識北森小姐的?上次提到她的時候,你還是一副把她當成陌生人的口氣……怎麼剛才你卻……”亦晴雖然也有不解,但她的口氣明顯比文太的委婉多了。
聞言,靜雅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下意識地,她看向我,表情,是惶恐也是憂慮——我知道,她是在顧慮我的感受。
也許剛才北森已經當著立海大所有師生的面向我公開道歉了,但是,之前,因為她寫的那張報紙,卻讓我付出了許多本不該由我來承擔的罪責——傷害早已鑄成,無論怎樣彌補,都不可能抹去那曾經的痕跡……可以說,即使我和北森都願意各退一步,但,我們之間的芥蒂……永遠都不可能真的消失……
所以,我能夠想象得到靜雅此刻心底的掙扎和為難。
“沒關係,靜雅,如果不想說的話,就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她不想說,我不會勉強。畢竟,靜雅是靜雅,北森是北森,我還沒有無聊到去幹涉靜雅的交友權利。
“不是的,小離!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著急地,靜雅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帶著一絲男孩子氣的臉上,滑過淡淡的懊惱和煩躁。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而文太和亦晴也是一臉靜候她“坦白從寬”的表情。
咬唇,靜雅垂下頭,模樣有著明顯掙扎的痕跡,沉默良久,深深地,她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再度抬首迎向我們,一字一句,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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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北森的父親北森海和靜雅的父親倖村巖一曾經是同窗多年的好友,兩人各自畢業後,北森海去了美國留學,至於幸村巖一則留在國內發展,兩人雖然相隔甚遠,但是,卻沒有因時間、空間的不同而失去聯絡。
幾年後,北森海學成歸國,接手了自家企業,大刀闊斧,進軍廣告界,無意中,併購了幸村巖一所任職的廣告公司。
於是,兩個好友再度在熟悉的地方聚首,不過,不同的是,兩人的身份背景,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北森海成了掌控幸村巖一生計的上司。
起先,極重義氣的北森海在得知好友竟成了自己底下的一名員工後,曾想過利用職位之便,提拔幸村巖一在公司內的地位,但,幸村巖一有他的信念和驕傲,堅持不肯接受北森海提供的“捷徑”——也許是因為害怕眾人在背後議論他和北森海私下的交情,所以,即使後來他的努力得到很多高層的認同,他也沒有接受北森海給他的升職調動——靜雅說,為了這一點,她媽媽和她爸爸已經鬧過很多矛盾,冷戰過無數次了……
也許就是因為有了上一輩的交情,所以,在靜雅他們很小很小的時候,北森雪美便和靜雅他們有了互動——雖然北森海自從在日本坐穩了北森家當家的位置後便將事業重心逐步遷往美國,可是,為了不讓在美國出生的女兒忘本,所以,在北森雪美剛開始牙牙學語的時候,北森海便有意識地利用回國出差之便,將女兒帶回日本,寄住在幸村家——靜雅和幸村就是在那時候認識了北森,不過,因為當時年紀太小,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北森的全名,只知道,她有個名字叫“雪兒”。
北森雪美小學三年級的暑假,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幸村巖一辭掉了在北森海手下的工作,轉而接受了另一家規模較小的廣告公司的挖角——為這兒,北森海和幸村巖一的友情出現了裂縫,那年暑假,便是北森雪美出現在幸村家的最後一個暑假——也是她第一次在日本提前結束的暑假。
由於北森海的強硬,北森雪美在沒有和靜雅他們做最後告別的情況下,就那樣突然地離開了幸村家,坐上了返回美國的班機……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自此消失在靜雅和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