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闆娘從京兆帶來的點心。方貴和頓覺臉上無光,這點心比自己家的點心要精緻的多。
趙姨娘冷笑了一聲,無所謂的推了推適合。
“家裡也沒什麼可吃的東西,你是行家,勉強嚐嚐看合不合胃口。你也知道,我們這裡窮鄉僻壤沒什麼可買的,唯有自己的廚子做些點心。你嚐嚐,看看怎麼樣。在你面前,可是有點王婆賣瓜了!”趙姨娘說著,就笑了。
方老闆娘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將點心放在眼中。但是,卻瞧得出,她的臉色有些不悅,笑容頂是僵硬。
“自己家人,客氣什麼。對了,大哥呢?”方老闆娘問。
趙姨娘微微一笑,一隻手玩弄著帕子,臉上露出了心不在焉的表情。
“老爺呀?老爺剛剛睡下了,怎麼,你找他有事兒?”趙姨娘問道。
方老闆娘連忙笑著說道:“我找他能有什麼事兒呀?其實,我今兒來,主要是來看看嫂子你。你說,你日夜為這個家操勞,我能不心疼嗎?”
“哎呦,我這也是應該應分的。你說這麼大一個家,老爺又是個爺們兒,咱都知道,老爺們兒能辦啥事兒呀?這居家過日子,還不都得指望著老孃們兒呢?我也沒辛苦,家中有這麼多下人呢,橫豎,我不過就是出出主意而已。”趙姨娘謙虛的說道。
這一席話,說的方老闆娘臉都紅了。趙姨娘這不是故意說自己沒有名分,沒資格管理男人的家嗎?也許是她多想,但是,現實逼得她不能不多想。
方老闆娘垂下了頭,也不願意被趙姨娘如此欺負,直接開門見山,直接了當的說:“其實,我今兒來是為了少文。這件事兒,不用我說,大家心裡也都清楚。這孩子從一開始就戀上了宋姑娘,我也曾苦口婆心的勸過,方家是大戶人家的,在怎麼樣也不會娶一個有夫之婦。就算周家已經休了她也是不行的,天底下的姑娘那麼多,為什麼偏偏就選中了她?這有些是在不合乎情理。我也跟他說。你們倆老爺子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麼?他要面子要了一輩子,這種事情不是打他的臉嗎?”
趙姨娘挑了挑眉毛,不等方老闆繼續說下去,她便立即攔住了話頭。
“可不是,姐姐這話說的在理,到底還是姐姐是個明白人呀。你說,那宋姑娘有什麼好的?天底下的姑娘不都是一個樣子?難不成,她多長了兩隻耳朵不成?哎,他生在方家,他爹是什麼樣的人?打年輕的時候,他爹就愛跟別人一較高下。若非有這樣的心氣兒,也幹不成這麼大的家業。你說,若不是跟人家搶生意,哪裡能有今天這麼大的買賣?他要臉要了一輩子,頭兩年,老陳家因為牌匾做的比咱們家的精緻,你瞧瞧他多不樂意?那年春天老陳家換上的牌匾,到秋天的時候他就把所有的老號牌匾都重新漆了一遍。你說說,這不過只是塊牌匾而已,就這樣興師動眾。少文是他的命根子,他多疼愛他?小時候,少文跟他爹出門,遇見一條大狗。少文那時候才三歲四歲,嚇得半死,他爹怕嚇著他,上前就護住了孩子,多虧那黑狗走了,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趙姨娘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通,簡直像是老媽子在磨豆腐。方少文小時候的事兒,她也只是聽來的。她嫁進方家才不過四五年的光景,哪裡知道這些事兒?
趙姨娘嫁入方家之前的兩三年,方少文的娘才離開人世,對於方少文的事情,她基本全都是從老媽子的口中聽來的,可到了現在卻如數家珍,她像是他的娘一樣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
趙姨娘見方老闆出於半迷離的狀態,剛好,趁著這個機會在給她灌輸灌輸方家的思想。
“你也是知道的,咱家都是要臉面的人家,容不下男盜女娼,就算是當了乞丐,骨氣也不能丟的。這宋姑娘雖然與他情投意合,但終歸,宋姑娘是棄婦。下堂妻這個名稱可不咋好聽,咱少文要是娶了她,不得讓人笑掉大牙?我們家又不缺吃,又不缺穿的,怎麼能娶這樣一房的媳婦呢?”
趙姨娘此番話,果然又觸怒了方老闆娘。什麼叫就是當乞丐的那一天也不能丟了骨氣?這是在暗示自己沒有骨氣嗎?
方老闆娘頗為生氣,只因這個趙姨娘看不起自己。
方老闆娘咬了咬嘴唇,歪著頭看著趙姨娘,心裡卻來了氣。原本,她是打算賣雙方一個好,讓她得個好名聲。想不到,趙姨娘卻這樣說。原本,她是想將宋可人當成棋子來犧牲,現如今,她卻忽然想將她扶正。
想到這裡,方老闆娘微微一笑,笑著用一隻手拉住了另一隻手。手心冰涼,是氣的。沒見過這樣氣人的,句句都是損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