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問。
宋可人點了點頭,笑著說:“可不,人家的貨可不等你睡夠了才發,做生意可不就是這樣,整日裡忙忙碌碌的。”
“你可是東家!”周恆說。
宋可人尷尬的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是東家才要更上心,你自己家的生意都不管,人傢伙計看了這樣的狀態,哪裡肯用心?三哥,我就不跟你多嘮叨了,你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去吧。我走了。”
宋可人說著就要走,周恆心裡一陣痠疼,連忙說道:“我跟你一起去,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出去總是讓人擔心的,我跟你去。”
於是,沒吃飯的周恆就這樣坐上了宋可人的車。
小六子駕車,路很黑,車上掛了兩盞燈籠。馬兒似乎不是夜盲,黑天也能看清楚路。路有些崎嶇不平,不是山野鄉間的路,卻因為年久失修荒廢的什麼都有。
小六子的臉上有點怏怏的,少奶奶跟周恆坐在了車裡。這車是方少文留下的車,過去是少爺跟少奶奶坐在車裡,兩人是天生的一對,他周恆算什麼東西?敢來坐少爺的位置?小六子不服氣,偏偏還得忍下這口氣,有什麼辦法呢!
一路上,小六子像是驢子一樣抻長了耳朵,只想從車廂裡兩人的交談之中辨別出一絲走樣的味道。他想好了,若是他們倆敢對不起少爺,他拿著刀子就衝進去,要殺殺一對,隨後他再自殺。他不管,反正少奶奶不能背叛少爺。
所以,小六子挺緊張。第一,他這輩子沒殺過人,第二,跟宋可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畢竟還是有感情的。所以,一路上小六子的手心冒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冷汗,他的耳朵真像是驢子一樣抻的老長。
不過,小六子的命保住了,他沒殺人也沒放火。因為宋可人與周恆坐到車裡以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車窗的簾子挑開,夜很寂寞,馬蹄子的聲音“踏踏踏”的真實而煩躁。宋可人望著星空,星子一顆一顆的飛過,哪一顆是屬於她的星星呢?
周恆也愣愣的看著窗外,前途跟感情為什麼就這麼難以割捨呢?
兩個人愣愣的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小六子的車駕駛的越來越快了。
車停,河邊早已經聚集了三個方家老號的夥計。小六子一手挑著燈,一手挑開車簾。周恆先跳了下來,宋可人再下來。
二掌櫃的立即迎了上去,宋可人點了點頭,二掌櫃的對周恆一抱拳,宋可人連忙解釋:“這是我孃家的三哥。”
河邊荒草叢生,這關中本就不是多水的地方,走河運這不是胡扯呢?但偏偏,這樣胡扯的事情就發生了。
這一批貨是黑貨!
宋可人跌跌撞撞的走過荒草地,星光將河面照射的如同鋪了一層白紗一樣的美。若是此刻投河自盡,一定美的很。
宋可人不想死,她有點焦急的看著河面。還不來?
正著急,忽從天水相接的地方駛來一葉扁舟。二掌櫃的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來了,來了!”
宋可人點了點頭,低聲問道:“你手下這幾個夥計……”
“你放心,絕對可靠!”二掌櫃的說。
宋可人點了點頭。
要說方家做了這麼大的生意,絕對不差這幾個貨運的錢,宋可人為什麼冒險接一批黑貨呢?這貨的貨主是誰?收貨人又是誰?
不知道。
沒一會小船就到了眾人的面前,小夥計們匆匆上前搬貨。彷彿是一瞬間的事情,所有的貨物都上了車,隨後,二掌櫃的上前一抱拳道別,便帶著貨走了。
宋可人沒有立即走,她看著湖面不禁有些痴了。這時,周恆走了過來。
“為什麼晚上接貨呢?”周恆問。
宋可人笑著搖了搖頭,她轉身看著周恆,說道:“回家吧,你也累了,今兒,謝謝你了。”說罷,宋可人抬腳就要走。
“等等,再呆一會吧,這裡,挺美。”周恆說。
宋可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眼前的湖水很安靜,夜裡沒有絲毫的嘈雜聲,月光與星光相互輝映彷彿是昨夜的夢。
周恆忽然微微一笑,說道:“還記著嗎?上回,咱倆去山裡找曉曉,那天晚上,也是這樣。”
宋可人聽了這話想起了那回事兒,不免也是微微的一笑,看著湖水對著周恆說:“是呢,那時候,真好。”
“可不,那時候的你跟個小娃娃似地,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膽子小還要裝出膽大。”周恆說道。
宋可人微笑著點了點頭,時間過去,人,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