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露出了牙齒,他笑到現在才露出牙齒,這一笑笑得很徹底。老道依舊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口,只是張得很大很圓。他們在魯一棄將那四個字說出口的一瞬間就都清楚了,面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個與寶有緣的靈性之人。
沒等魯一棄再多說一個字,那紅臉老頭便換了一個坐姿,這坐姿與他剛才的姿勢相比是很不舒服的,但這坐姿可以讓他挺直腰背顯得鄭重其事;可以讓他曲肘伸出右臂,虛握拳大拇指朝下,以這樣一個簡單的行禮動作表示敬意;還可以讓他清嗓朗聲說道:“墨門傳人穆天歸,願與魯家高士相攜完成封穴定疆大舉。”
穆天歸,到現在魯一棄才知道這老頭叫穆天歸。
“勞凡道長移步,讓個空兒讓我與魯家小哥商量點事情。”穆天歸依舊笑眯眯地對老道說話。
老道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下面別人商量的事情已經不能再讓自己知道了,自己也不應該知道,有時候知道的東西太多不是好事,會引火燒身的。於是他合掌輕頌一聲道號:“無量壽佛”,起身往後邊門走出去。他走得很輕鬆,自己堅守的秘密已經告知給了該知道的人,他的心頭就像卸下個擔子。
輕鬆的不止老道,紅臉老頭穆天歸也感到輕鬆,他終於找到一個可以領頭完成大事的人,祖師傳下來的遺命有完成的可能了。
只有魯一棄,雖然他從起出《機巧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意識到,不管是誰家所藏之寶,自己都要全力承擔這尋寶封穴的大事。但是現在這墨家的三寶重任往他身上一落,他還是在心中感到了分量很大的壓力。
“小哥是魯傢什麼人?與二十年前從北平逃出的般門門長是怎樣一個關係?”雖然老道已經走出,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了,老頭還是將聲音壓得很低問道。
魯一棄很不想提及大伯,他親眼看到大伯死去,並且是距現在一天還不到的時間,他還沒來得及因為這件事而悲痛一番。於是他一言不發,只是掏出掛在脖子上般門門長標記弄斧。他也是想讓老頭證明一下,如果他二十年前就知道誰是般門門長,那麼是不是應該也知道門長的標記。
“啊,你現在是般門門長?!”這倒是讓老頭很意外,雖然他知道面前的小夥子是個少見的高手異士,但他怎麼都沒有將他與般門門長這個身份聯絡上去。
魯一棄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這份超凡的氣度卻又是讓穆天歸十分肯定這般門門長就是這年輕人。
“魯門長……”
“我叫魯一棄,穆老,你別太客氣,你可以叫我一棄。”
“不、不,我還是叫魯門長的好,我們不是一個門中,叫得太放肆會讓你般門中的門人反感的。”
魯一棄從沒行走過江湖,對江湖上的一套根本就不懂,所以穆天歸這樣說了,他也就沒再堅持。
“魯門長。”穆天歸此時的表情很嚴肅,他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我將我墨家當年所藏三寶的事情說一下,其實你也知道了兩個,正北土寶已經移位,西北火寶朱家所得,只留正西天寶,墨家世代傳下藏寶的大概位置,我也已經讓墨門僅剩的幾個能辦事的人奔了正西,一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留下護寶人的後代,二是看看能不能先定個大概位置,等我們過去可以縮小點範圍。”
“這天寶只要還在原處,應該可以找到。”魯一棄因為有《機巧集》和標明八寶藏處的玉牌在手,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自信,“只是那土寶埋入層層黃土,要重新尋到啟出去封穴定疆就破費周折了。但最難的應該還是火寶,你說火寶在我們的對家朱家手中,我從昨天與朱家的糾纏較量中知道,要想從這樣一個門派組織手中奪出火寶,可以說是千難萬難。”
“魯門長先不要為這個擔心,我們只需尋到藏著的寶貝,用他們封住兇穴就行了。重要的是尋到的寶貝不能再出意外,被別人搶奪或丟失了,當然更不能讓別人先行尋到寶位,啟寶祭寶亂了天下。至於那火寶我們可以不去爭奪,因為那火寶在……誰!?”老頭突然斷喝一聲,縱身而起,拔劍往大門口衝去。
魯一棄只覺得眼前光華一閃,一團青芒直奔那古舊陳樸的大殿殿門撲去。
第三卷 斷凌碎霧 第四章 誰宵獵
魯一棄的反應要比穆老頭慢多了,首先他就根本沒發現異常情況,只是專心地在聽穆老頭說話,當穆老頭將身形化作一團青芒,挾帶著斷喝的餘音和衣袂的風聲,拉開大門並衝了出去,他才剛剛從蒲團上站起身來。
門外傳來幾聲慘叫聲,與慘叫同時發出的,是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