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移動就變得隨意起來。
隨即,步半寸將敲砸舵柱橫銷的直刃錘頭斷纜斧斧柄往腰帶裡一插。抓住一根桅纜,身體在空中一蕩,直接悠到了船頭位置。
兩根主帆調向纜踩在步半寸的腳下,兩根主桅前立纜挽在他的手臂上。船上的人都能清晰地聽到主桅和前立纜穿過的滑輪發出刮骨撓心般的聲響。這種聲響只用在久未動作過的結構中才會發出,也可能是從未動作過。
船頭調整了,船頭重新回到原來的航線了,鐵頭船朝著原有的方向繼續行駛起來。
這是透過改變帆和桅的綜合角度,再加上風力風向的作用,來達到調整船隻的方向。而步半寸單人調整帆和桅的方法卻絕對是魯家技法,六工中的“立柱”之技。
“哼哼!好個控桅調帆馭船技,好個單人控桅調帆!”船尾下的老叉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的船尾舵臺,正用一雙狡詐中帶著冷漠的目光看著步半寸,而口氣中卻實是能夠聽出欽佩和感慨,能聽出來,他自己的確也是個駕船的行家。
步半寸沒有因為老叉的出現而有一絲變化,他只管仔細認真地駕著船,眼中的光澤如同金石般平靜、堅定。
“可惜呀!控桅調帆只能舉升單頁桅帆,這樣船的動力卻不足,就算我不動手,你估摸著能脫開後面大舟子的追速嗎?”雖然老叉的眼光還是同樣冷漠,言語中卻變得有些興奮,貓玩老鼠那樣的興奮。
的確,鐵頭船雙桅都跑不過後面三桅帶槳子大戰船,現在就更不用談了。
可步半寸依舊沒有理會老叉,只是儘量用自己最佳的把握、最好的技巧讓鐵頭船提速、再提速。
聽到鐵頭船的破水聲,老叉微微點了下頭,他心裡也十分清楚,面前這個操船的高手就以駕船而論,絕對是江湖上僅有的。同時,他也聽到自己前面舵臺下發出的聲響,一種很熟悉,是刀刃輕輕滑出鞘子的聲音,一個不熟悉,但也聽過,是駁殼槍爆響掰開的聲音。於是老叉也將手中牽著鉛砣的繩索緩緩展開。
“都別動!”步半寸的這聲大吼並不響亮,甚至有些破嗓,很是難聽。但這聲吼卻發得很突兀,讓所有的人微微一震。
誰都沒有動,魯一棄和鷗子不知道步半寸要幹什麼,他們害怕自己冒然攻擊老叉會破壞了步半寸的什麼打算。老叉眼見著朱家的兩艘大船已經趕了上來,就連船上人的衣著形態都可以看得清楚了,自己根本沒必要和這些困獸再博一把命。要是早點知道朱家船趕得這樣快,他自己甚至都不用上來,繼續在下面等著就是了。
鐵頭船還在繼續提速,但繼續提速的餘地已經不大了,單帆的動力差不多已經到盡頭了。步半寸正對著船尾,他可以看到對家的船越來越近了,他也絕對能比照出雙方速度的差距,再有袋把煙工夫,鐵頭船肯定會被雙舟給攏住。
即便這樣,鐵頭船依舊執拗地往前行駛著,步半寸眼中金石般的光澤依舊堅定,所不同的是不再平靜,開始變得灼烈起來。
老叉似乎也意識到不對,西斜的太陽光和水面上閃爍的粼粼反光讓他看不清船頭前面較遠的地方。他用手遮蓋在眼睛上方,掩去刺眼的光芒。剎那間,他驚訝了,前面竟然出現了地平線。
老叉縱步到了一側尾舷,探頭往下看去。除了船下水花翻轉,其他水面都還平緩,只是這平緩中蘊藏著一個無法阻擋的趨勢。他猛然側臉朝向步半寸驚問一句:“退潮?!”
步半寸開始微笑了。
老叉緩步走回艙臺的中間,他走這幾步是為了讓自己心境平靜下來,高手過招必須要有很好的心理狀態,要不然是很危險的。
“還是可惜呀,被我早覺著了,我現在動手,你們還是沒機會。我看還是你自己住了吧,死死傷傷的不好。”
步半寸還是在笑,連嘴都咧開了。
“那就別怪我……”老叉開始說這話的時候,腳尖就已經挑在鉛砣的繩頭上了,只要話說完,鉛砣就會被挑得飛出直擊步半寸。但是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步半寸不會等到他把話說完。
一側帆纜猛然鬆開,帆頁擺正。桅杆的兩根前立纜也在此時同時鬆開,主桅桅杆往後舵臺上直落下來。
舵臺上的老叉避得很狼狽,他是滾翻到一側尾舷的下面才躲開這樣巨大武器的一擊。
主桅砸在了舵臺的前欄上。但前欄卻沒有斷,只是那五根欄柱都縮排甲板有一大半。
一砸之後,步半寸迅速拉纜將桅杆左右一擺,這是讓滾爬在一側的老叉一時間沒有機會出手。不過老叉暫時也不會出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