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出來的,見多的公候伯府裡的“講究”,一聽也就明白了。
那個跛子的規矩,是一些勳貴之中的老人們愛講究的細節,年紀越大,忌諱越多。
鳴柳從廚房裡打聽了不少事兒,這才算功成身退。
思及那幾日鳴柳出入的扮相,穆連瀟都忍俊不禁,但還是沒有把這細節與杜雲蘿說。
若說了,杜雲蘿繃不住笑臉,下回見到鳴柳肯定笑出聲來。
思及此處,穆連瀟含笑道:“打聽出來的,那跛子規矩極重,而且是公候伯府裡的老規矩,很難伺候……”
杜雲蘿微怔,待細細琢磨了一遍穆連瀟的話,她的心咯噔一聲。
公候伯府裡的老規矩,那劉家人是斷斷不可能有的。
穆連瀟與劉家人打過交道,若他們早就習慣那種規矩,舉手投足之間,肯定會有端倪,這是刻在骨子裡,不是想掩蓋就能掩蓋的。
劉家人沒有,但跟著劉家人出現在邳城的跛子有。
那個跛子的身份……
“你是說,那個跛子也許是……”杜雲蘿頓了頓,沉聲道,“也許是昌平伯府的人?”
穆連瀟抿唇,神色嚴肅,半晌道:“也許,是昌平伯本人。”
杜雲蘿倒吸了一口涼氣。
即便她心中隱隱有這麼一個想法,可親耳聽穆連瀟說出來,她還是有點兒難以置信。
那個昌平伯明明是死了的。
去年,杜懷讓圍了昌平伯府,伯府裡一干人等自盡,昌平伯也自刎了,整個伯府一通大火燒了個乾淨。
當時都是清點過的,也是這般上報朝廷的,按說是不會出差錯的。
突然間,一個念頭劃過腦海,杜雲蘿沉沉看向穆連瀟:“燒了?”(未完待續。)
第五百七十四章 身份
兩個字出口,杜雲蘿仿若又聞到了空氣中濃郁的焦味。
昌平伯府的大火燒紅了半邊天,杜雲蘿記得,她站在府衙後院的天井裡,都能看到那通紅的天色,以及那濃濃的黑煙。
這樣的大火下,昌平伯府變成了廢墟。
別說是府中的花草了,連那院落屋子,恐怕都燒得只剩下焦炭一樣的架子,一推也就倒了。
這種狀況下,府中的那些人,又會被燒成什麼模樣?
杜雲蘿不禁打了個哆嗦。
她見過被火燒著的人。
那人就在她的面前,前一刻才剛剛被她砸暈、一頭栽倒在地、本來應該是一動也不動的人,下一刻,就在火中痛苦的翻滾,尖叫聲和火燃燒的滋滋聲混在一起,讓杜雲蘿毛骨悚然。
杜雲蘿渾身都不舒坦了,那一日的場景,一直存在她心中,平素不會去想,可一旦想起來,就讓她入墜冰窖。
她不會後悔出手傷人甚至殺人,她當時沒有做錯,也必須那樣做。
兩世為人,生命到底有多重,她比前一世十幾歲時的自己更明白,有更多的感悟。
也正是因此,親手殺人的負擔依舊會壓著她。
不關是非。
等火撲滅之後,杜雲蘿沒有去看過那具屍體,可她能想象得到,那人肯定是燒焦了。
昌平伯府的火勢比府衙後院的厲害多了,昌平伯的屍體,一定也是焦黑焦黑的。
“當時是仵作驗了之後確定的身份?”杜雲蘿壯起膽子來,問道。
“是。”穆連瀟頷首。
昌平伯裡的一塌糊塗的,全靠仵作一具一具地分辨,從身量年紀性別,這才一一對上了號。
認出來的昌平伯的屍首,穆連瀟也是親眼去看過的,當時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可這一次,在邳城獲得線索之後,他不禁反過頭去審視。
也許當時是出了錯的。
那種狀況,出錯也不是不可能的。
杜雲蘿下意識地握住了穆連瀟的手,他掌心的溫度讓她稍稍安心,思索道:“昌平伯是幫著瑞王做事的,他事敗之後,還會跟著瑞王嗎?若他和瑞王還有聯絡,那他去了蜀地,是不是……”
瑞王還未起兵,正是招兵買馬的時候,他的左膀右臂斷了一條,他若在此刻徹底拋棄了昌平伯,就會讓跟著他謀劃的人寒心,因此瑞王斷不會不理昌平伯。
昌平伯在外人眼裡已經死了,又是個毀了相貌的跛子,即便進京,都不一定被人認出來。
瑞王要安置他,以防萬一不叫他進京,這可以理解,但去了蜀地……
這是昌平伯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