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失蹤時的事情,我的印象很模糊,穆堂當時就守在帳篷外頭,我想再多瞭解一些,可他卻說,俗塵之事與他無關了。”
杜雲蘿抿唇沉思。
她知道穆連康的失蹤是二房所為,但穆連瀟並不清楚,沒有一些蛛絲馬跡,他斷不會去懷疑自己的家人。
沒憑沒據的,杜雲蘿亦無法直接說出結果,說了也沒有用。
就像是有人突然來告訴她,她的祖父祖母伯父伯孃在千方百計地算計她,想要了她的命,她一樣不會相信。
這不是簡簡單單的喜不喜歡、信不信任的問題,這種指證,不能空口無憑。
前世,杜雲蘿不知道穆堂這麼一個人,況且,她知道真相時已經太晚了,所有參與過舊事的人早就死光了,她想再去整理些細節出來,都無從下手。
而今生,比起靠細小的點滴讓穆連瀟對二房設防、懷疑,把已經發生的禍事查清楚更有效果。
老侯爺與穆元策兄弟死在戰場上,想要調查並不容易,但穆連康的失蹤還有可以下手的口子。
穆堂也好,當時其他隨行的護衛也罷,只要能挖出來,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見杜雲蘿皺眉沉思,穆連瀟低聲問她:“怎麼了?”
杜雲蘿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道:“已經隔了五年了,世子至今還在向空明大師打聽,是因為你不信大公子會失蹤,是嗎?”
穆連瀟身子一僵,怔住了。
“大公子當年是十三四歲吧,斷七的香燭是要點到天亮的,大公子怎麼會深夜離開?”
穆連瀟的胸口重重起伏,他轉頭看向晴朗天空,神色慼慼,良久才又把目光落在杜雲蘿身上,露出一個澀澀的苦笑:“也許吧。”
雖然年紀相仿,但穆連康一直都很有長兄風範。
去邊疆迎靈時,穆連康開導了他許多,在他為了祖父、父親、叔父們的死痛哭的時候,穆連康總是會鼓勵他,告訴他作為長房嫡長孫,他要堅強要努力,要扛起定遠侯府的榮光,哥哥們會幫他護他。
在談及穆元銘的死時,穆連康說,父親沒了,往後母親就要靠我了。
那麼積極勇敢的穆連康卻在那一日失去了蹤影。
穆連瀟有時候會想,也許是穆連康扛不住了吧,緊繃的絃斷了,他棄他們而去,可每每看到三叔母徐氏時,他又覺得那不是穆連康會做的事。
“我也不知道,營地裡那麼多人,他卻突然不見了。”穆連瀟啞聲道。
杜雲蘿還想再往下說兩句,可又怕一不小心說過了頭,也就按捺住了。
她心中有了一個念頭,等錦靈嫁給雲棲之後,可以讓她打聽些穆堂的事情,也許會有什麼觸動他,讓他肯說一說那年的事體。
因著提了舊事,氣氛有些悶悶的。
穆連瀟見杜雲蘿的眉心都皺了,他回頭往茶攤那兒看去,見無人注意這邊,他飛快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別皺眉。”
杜雲蘿瞪大了眼睛,直直望著穆連瀟,點在眉心的手指就像是一團火,燒得她發痛,燒得她視線模糊。
從前,她性子大,沒少跟穆連瀟鬧。
每一回她皺起眉頭時,穆連瀟都會伸手點她的眉心,笑著安撫她,要她別皺眉,說她笑起來最好看……
大抵是顧忌外頭的人,穆連瀟很快把手收了回去,叫杜雲蘿好端端的紅了眼角,他有些慌神:“怎麼了?”
杜雲蘿嘴唇囁囁,嗓子跟被堵上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是肚子又痛了?”穆連瀟下意識問道,話一出口,自己先怔住了,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杜雲蘿正好不知道怎麼解釋,見有了個臺階,也不管合適不合適,側過臉含糊應了兩聲。
茶攤那兒,杜懷禮似是漫不經心地往馬車方向瞟了一眼。
穆連瀟敏銳,知道再說下去,杜懷禮和甄氏可能會不高興,便柔聲與杜雲蘿道:“雲蘿,我先走了,你自己當心身體。等回到京裡,你若有事尋我,就讓雲棲給我帶話。”
杜雲蘿頷首,鬆開了穆連瀟的手。
穆連瀟見她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眼中滿滿都是不捨,心中一動,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雲蘿,還有兩個月,你就及笄了。”
說完,沒等杜雲蘿反應,穆連瀟笑著跳下了車。
落下的車簾在眼前晃動,耳畔全是穆連瀟的那句話。
還有兩個月,她就及笄了,等及笄後,就該定婚期了。
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