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一擠才好,”楊氏溫柔地望著杜雲蘿,“一家人都在一塊,這才安心。”
說了會兒話,洪金寶家的來稟,說是前頭杜懷讓收拾好了,要往府衙去,使她來請楊氏。
楊氏點頭,與杜雲蘿和顏氏道:“後院燒了,我過去讓人清理清理,後院裡的事體,老爺是弄不明白的。你們莫擔心,家裡周圍留了人手了。”
楊氏一走,就留下姑嫂兩人並奶孃丫鬟們照顧孩子們。
好在這一日比起昨日是太平多了。
杜雲韜沒有回府來,在府衙裡將就著睡了一覺,到日落時,才陪著楊氏回來。
端哥兒見了父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伸出了雙手。
杜雲韜把他抱了起來。
端哥兒的腦袋在杜雲韜脖頸處蹭了蹭,道:“來遲了。”
杜雲蘿笑了,把早上穆連瀟跟端哥兒說的話告訴了杜雲韜。
杜雲韜失笑,好生安撫了兒子一番。
夜裡,等穆連瀟回來了,杜雲蘿問起了昌平伯府的事體。
昌平伯府燒了精光,尋不到證據,杜雲蘿一時也說不上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若有真憑實據證明昌平伯府的私兵是為了瑞王造反準備的,瑞王府將立刻面臨災難。
只是皇太后尚在,也許能保下瑞王府幾條性命,也許,依舊只能看著聖上親手滅了瑞王,李欒沒有弒父來表“忠心”,能不能活命也難說。
如今真相被大火燃盡,瑞王起兵不可能單靠昌平伯,但少了昌平伯,也無疑是少了左膀右臂,能拖了他的腳步,對南妍興許是件好事,但興許,會讓瑞王更瘋狂地招兵買馬。
“昌平伯和賈德的事情,我已經快馬加鞭報回宮裡去了,等這裡都收拾好了,會安排人手押賈德進京。”穆連瀟嘆息,道,“不過,賈德不能做我軍嚮導,奇襲一事又要拖延。
雲蘿,府衙那狀況,想重建完成少說也要幾個月,我琢磨著,與其讓大伯父一家在外頭再找院子暫住,不如就繼續住在家裡。
你之前說過想去山峪關看看,鎮子上的院子早就備好了,因著你懷延哥兒才耽擱了。
你跟延哥兒跟我去山峪關,把正房也騰給大伯父與大伯孃,他們就夠住了。”
杜雲蘿怔怔看著穆連瀟。
能為她的孃家親人考慮到這一步,杜雲蘿心裡暖暖的。
穆連瀟想接她過去,也是怕她在昨日的陰影裡走不出來,不放心留在一人在宣城。
思及此處,杜雲蘿自然不想拂了穆連瀟的好意,道:“我和延哥兒過去一住幾個月,真的不會打攪你嗎?雖然我真的挺想去的。”
穆連瀟笑了起來,摟著杜雲蘿的腰身,道:“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的。”
翌日上午,杜雲蘿便把這事體與楊氏講了。
楊氏一臉擔憂,道:“大伯孃怎麼好意思讓你騰地方……”
杜雲蘿寬慰她道:“其實,也是我不想一個人待著,白日裡也就罷了,夜裡閉上眼睛,總有些怕。”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楊氏也就不好攔她了,乾脆把擔憂的話都嚥了下去,只囑咐她要照顧好自個兒和延哥兒,莫要給穆連瀟添亂。
宣城外,大軍已經由參將帶領返回山峪關。
穆連瀟忙著處置餘下的事體,杜雲蘿讓底下人收拾了行李。
兩日後,杜雲蘿抱著延哥兒上了馬車,跟著穆連瀟往山峪關去。
馬車不比單騎,也不好日夜趕路,穆連瀟估摸著他們要十日左右才能抵達。
離宣城越遠,路就越難行,杜雲蘿時不時撩開簾窗看一眼外頭景緻,綠色一日比一日少。
錦蕊張望著,與杜雲蘿道:“以前還當是九溪誇大其詞誆奴婢們的,今日親眼一見,果真大開眼界。”
杜雲蘿亦不住點頭。
她看過嶺東風物誌,也聽穆連瀟和九溪說過這一路風景,但只有親眼瞧見了,她才明白“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真諦。
路途過半,前頭遙遙馬蹄聲傳來,速度極快。
穆連瀟看向九溪,九溪會意,雙腳一夾馬肚子,揚鞭上前探查。
來人進入視線時,九溪微微一怔,高喊道:“鳴柳?”
“你怎麼在路上?爺呢?”鳴柳詫異極了,待行到不遠處,拉住了韁繩。
九溪指了指身後:“爺和夫人在後頭呢。”
鳴柳頷首,兩人一道回到了馬車前。
見鳴柳趕得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