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慧皺了皺眉頭,搖頭道:“這鐲子……我記得是有三隻的,怎麼就戴了兩隻?我們這位姑母行事是越發沒有章法了。”
練氏就坐在穆連慧另一邊,聞言輕輕拍了穆連慧的手:“那是你姑母,怎麼說話的?你行事又哪裡像有章法的?”
穆連慧撇了撇嘴,沒有在席面上與練氏爭辯。
杜雲蘿眯著眼盯著穆元婧的手腕。
從前,她和穆元婧的關係就不親近,除了逢年過節的家宴上,杜雲蘿也見不到穆元婧的身影。
便是遇見了,穆元婧不給長房半點好顏色,杜雲蘿也不樂意湊上去尋不自在,向來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因而,對於穆元婧的性格,杜雲蘿並不算了解。
若是雲華公主,成套的鐲子要麼一併賞出去,要麼就不動,把三個拆成兩個,公主是絕不會那樣做的。
可穆元婧會不會,杜雲蘿說不準。
假設李家那隻鐲子真的是穆元婧的,那穆元婧怎麼好端端地會賞給前院裡穆連喻的灑掃丫鬟?
李家那個紫竹,連穆元婧的面都是瞧不見的。
話又說回來,若真是賞的,紫竹為何要騙家裡說是金樓裡打的?
要說是偷拿,紫竹又是如何到了穆元婧屋裡的?
這其中怪異之處太多,真真是霧裡看花。
最要緊的是,李家的鐲子究竟是不是穆元婧的,要等親眼看過才知道。
穆元婧皺著眉頭說了會兒,見吳老太君一味開導她,她也就沒勁了。
陸氏給她夾了些菜,又哄了兩句。
穆元婧尋到了臺階,就把這事兒揭過去了,扭頭與陸氏說些閒話。
穆元謀、穆連瀟與穆連喻,三人酒量都極好,吳老太君卻不要他們多飲,差不多了就讓丫鬟們收了酒。
陸氏和徐氏起身告退了。
吳老太君與穆連喻道:“你也早些回前頭去,一會兒就要落鑰了。”
穆連喻笑著道:“孫兒這就去了。”
待伺候了吳老太君回房,杜雲蘿和穆連瀟才陪著周氏出了柏節堂。
之後的幾日,猛得落了兩場雷雨,春天突然而至,與前幾日的大雪大相近庭。
蘇嬤嬤整理了不少賬冊送到了韶熙園,又叫做賬的高嬤嬤過來,方便杜雲蘿問詢。
周氏的真心實意想教會杜雲蘿,再把長房事務都交到兒媳婦手中,因而高嬤嬤、蘇嬤嬤都極其配合。
兩位嬤嬤如此,底下的管事娘子們便越發恭敬謹慎。
杜雲蘿覺得,這一次接手,眾人齊心,她又有底子,遠比從前容易多了。
三月初時,接連幾個大晴天,一掃冬日寒冷。
地火龍停了,原本杜雲蘿想連火盆也一併撤了,穆連瀟卻不同意,說白日裡暖和,夜裡冷下來容易著涼。
杜雲蘿彼時正吃著點心,聞言差點哽住了。
穆連瀟趕忙給她倒水。
杜雲蘿接過來一飲而盡,順便瞪了穆連瀟一眼。
夜裡容易著涼,還不都是穆連瀟的錯!
偏偏這個罪魁禍首還這般理所當然。
連翹進來時,杜雲蘿正坐在明間裡和高嬤嬤說話。
簾子撩開,外頭陽光剎那間撒了進來,落在青石地磚上,只看一眼,就覺得心裡都暖了起來。
連翹福身問了安,笑著道:“奴婢剛從太太那兒過來,敬水堂裡今日開了庫房,夫人,我們這兒是不是也曬一曬?”
杜雲蘿抬眸看她。
連翹垂首而立,姿態得體,一副等著主子吩咐的模樣。
杜雲蘿是曉得連翹的意思的。
韶熙園的庫房是連翹在管,隔了一個冬日了,也該曬一曬了,更該點一點了。
即便杜雲蘿不問連翹收鑰匙收賬冊,連翹也希望能把庫房點清楚。
杜雲蘿頷首,道:“母親那兒開庫房了?那我們這兒也開了吧,多帶兩個有力氣的。”
連翹應聲去了。
從屋裡取了鑰匙冊子,又喚了錦蕊一道,帶著婆子丫鬟們,一面曝曬一面清點。
庫房裡東西多,一通忙碌下來,別說幾個小丫鬟了,連那兩個粗使婆子都累得直不起腰來,坐在倒座房門口一個勁喘氣。
見連翹和錦蕊忙著清點,無人注意她們,那兩婆子便絮絮說起話來。
沈婆子朝正屋方向努了努嘴,低聲道:“從前外頭都說,我們夫人脾氣不好,可這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