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到了盡頭,眼瞅著還有半個月便是中秋了,杜雲蘿和底下的媽媽們商議著。
花廳的管事婆子娘子裡,出現了兩張新面孔。
她們的前一任沒認清局勢,叫杜雲蘿尋到錯處給換掉了。
接手的是從前周氏掌家時,做過管事的兩個婆子。
殺雞儆猴。
如今這些管事們可是真太平了,就算心裡有想法,也不敢故意出錯搗亂。
畢竟,後面有這麼多人虎視眈眈著,而她們只要本本分分做事,就不用擔心被撤。
處置好了事體,杜雲蘿回屋裡小憩了會兒,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直到錦蕊來喚她,她才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杜雲蘿揉了揉眉心。
錦蕊抿唇直笑:“夫人,府裡來報喜來了,二奶奶生了個小子,許嬤嬤送了一籃子的紅雞蛋來。”
杜雲蘿趕忙起身,略梳理了一番,到了中屋見許嬤嬤。
許嬤嬤笑得嘴都合不攏:“姑奶奶,二奶奶生了個哥兒,別看二奶奶身形小,這生下來的哥兒白白胖胖的,別提多喜人了。”
杜雲蘿心裡也高興,轉著眸子道:“媽媽替我跟祖母講,洗三添盆,我定給她的新‘心肝’多添一些。”
許嬤嬤朗聲笑了。
錦蕊送走了許嬤嬤,杜雲蘿取了只紅雞蛋來回摩挲,染料染紅了她的手,她都絲毫不在意。
紅雞蛋啊……
什麼時候,她也能給孃家人送紅雞蛋呢。
洗三那日,杜雲蘿打扮得喜氣洋洋地回了杜家。
路上,她關照了錦蕊和洪金寶家的,侯府裡的事體不許與杜家人講。
倒不是怕家醜外揚,而是杜雲蘿不想叫夏老太太和甄氏替她擔憂。
杜雲蘿已經嫁出去了,孃家長輩管不到婆家事體,說了也只會讓她們提心吊膽罷了。
馬車入了杜府。
杜雲蘿來得有些遲,蓮福苑裡已是熱鬧極了,夏老太太的笑聲在院子裡就能聽見了。
待春華院裡準備妥當了,眾人便一道過去。
穩婆一面說著吉祥話,一面替哥兒洗身子,隨後添盆的金銀錁子差點把盆裡的水都給溢位來了。
杜雲茹抿唇直笑:“曾長孫在嶺東,祖父和祖母都沒瞧見,這回的哥兒就添在眼皮子底下,這是真寶貝了。”
“可不是。”杜雲蘿應道。
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好不容易盼來了四世同堂,又是個男丁,自是歡喜不已的。
杜雲茹哄著意姐兒,道:“我家那個春花秋月的小姑娘定了日子了,九月初十。”
杜雲蘿撲哧笑出了聲:“恭喜。”
既是恭喜邵家辦喜事,又是恭喜杜雲茹徹底脫離了苦海。
沒有邵家二孃時不時添些是非,杜雲茹的日子可就舒心多了。
說到了婚期,杜雲蘿不由關心起了杜雲諾。
杜雲諾的小臉漲得通紅,半晌道:“正在算日子,我估摸著是十月裡。”
十月,說遠也不遠了。
而之後的十一月裡,穆連瀟就能回來了。
如此一想,杜雲蘿忍不住笑了起來。
時間還是很快的,當然,她希望再快一些,更快一些。
柳樹衚衕裡,已經嫁出去兩個多月的紫竹提著包袱回孃家來。
巷口的娘子見了她,笑盈盈地招呼道:“紫竹,來看你爹孃呀?”
紫竹拍了拍手中包袱:“快到中秋了,給我爹孃縫了兩件新衣。”
“哎呦這可真是孝順,嫁人了還惦記著爹孃。”
話音未落,邊上的魯家的輕哼了一聲。
為了金鐲子的事體,李家和魯家是交惡了。
金鐲是紫竹的心病,她不願意理會魯家的,矇頭就往家裡走。
魯家的哪裡肯放過她,抬聲道:“新衣呀?紫竹你自個兒縫的,還是去哪家成衣鋪子裡裁的?若是有好師傅可要介紹給我們大夥兒的。”
紫竹的臉色一白,她剛要開口,魯家的就重重一拍大腿。
“哎呦瞧我這記性,你如今也不在府裡當差了,哪裡還能存下銀子去尋成衣鋪子?看來是自個兒縫的了,”魯家的尖聲笑了起來,“不過你就算還在府裡也沒用,四爺去邊疆了,你留在府中也只能看著個空院子了。”
紫竹怔住了,待反應過來,她飛一樣地跑回了家,不管魯家的在背後說什麼,她都沒有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