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已經支起了靈堂,人人素衣。
靈堂裡堆了不少冰盆,一走進去,仿若又回到了寒冬一般。
練氏撲在棺槨上大哭了一場,哭得接不上氣來,才被人拖開了。
穆元謀背手站著,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通紅。
他緊緊咬著後槽牙,下顎繃成了一條直線,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
族中、姻親、其他相熟的公候伯府、官宦人家紛紛來弔唁。
吳老太君坐在花廳裡,神色疲憊。
這種時候,杜雲蘿是忙得腳不沾地,莊珂過來看了老太君,問道:“祖母,可要回去歇一歇?”
吳老太君擺了擺手:“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正說著話,洪金寶家的快步過來,稟道:“夫人讓奴婢來給老太君報信,宮裡聖旨到了。”
吳老太君看了莊珂一眼,緩緩站了起來。
她已經猜到了。
承爵和封賞的詔書遲遲未下,聖上定然是等著穆連喻歸京的這一日的。
吳老太君回柏節堂裡更衣梳頭,杜雲蘿也忙著按品大妝,世子夫人的冠服鮮豔,在闔府灰白之中,格外顯眼。
穆連瀟穿戴比杜雲蘿方便些,兩人收拾妥當了,這才趕去前頭接旨。
一共兩道聖旨。
一道是穆連瀟承爵,封賞一抬接著一抬,另一道是認下了莊珂的宗親身份,封郡主和儀賓。
慈寧宮裡另給了杜雲蘿和莊珂賞賜,玲琅滿目,看得人目不暇接。
練氏跪在地上,眼前的紅色是那般的刺目,她的眼睛幾乎要燒了起來,而各種金銀玉器、首飾頭面、布匹錦緞,落在練氏的耳朵裡,就成了一把把的尖刀。
這就是穆連喻的命換來的,他的兒子的命,就那這麼點東西算數了?
練氏的身子搖搖晃晃,別人三呼萬歲,她哀嚎一聲,厥了過去。
穆連誠和蔣玉暖趕忙把練氏攙起,一頂軟轎抬回了風毓院。
穆連瀟垂眸與傳旨的內侍道:“二嬸孃喪子,痛苦萬分,失儀之罪,等我入宮之時向聖上請罪。”
這廂說著話,聖旨上的內容便在來弔唁的人之中傳開了。
穆連瀟承爵是意料之中的,並沒有掀起什麼波浪來。
莊珂是順王的女兒,一舉從叫人忍不住打量幾眼的關外女子,變成了皇室宗親,這就叫人驚訝不已了。
族長老夫人過府來陪吳老太君說話,聽了這一訊息,閉著眼睛嘆了一口氣。(未完待續。)
第四百九十七章 顛倒(月票150+)
族長老夫人一直就覺得莊珂舉手投足之間氣質不凡,如今一個轉身成了郡主,只盼著她莫要在意桂氏的那些胡言亂語。
說到底,就怪桂氏那張嘴,非要去逞強。
族裡畢竟是依著定遠侯府過日子的,侯府為了名聲,不至於為難族裡,可人家要出嘴上一口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如此一想,族長老夫人就巴不得拿出一根繡花針來縫上桂氏的嘴。
族長老夫人心裡恨著,在靈堂外頭的桂氏卻是目瞪口呆。
那個藍眼睛的莊珂是郡主?
從沒有孃家,一下子就攀上了天家?
往後不僅僅是定遠侯府,連族中一起,莊珂就是出身最顯貴的女人了。
定遠侯府幾代榮耀,靠的是軍功,是鮮血,是忠誠,娶的媳婦不少也是官家名門之後,宗親出身的,莊珂是頭一個。
桂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上個月還在笑話莊珂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關外人,這個月就顛倒了?
“永安九年時,封了個鄉君,這會兒是個郡主……”
桂氏隱約聽見有人這麼說了一句,她忍不住連連點頭。
是了,定是和穆連慧的狀況是一樣的,就是宮裡的封賞,府裡的姑娘只有四五歲的瀠姐兒,就只能落到莊珂頭上去了。
誰叫穆連康是失蹤歸來,還帶著穆連瀟立下赫赫軍功呢。
“真是為了封賞,那封個鄉君就行了,再多也就是個縣主。真是受了喜歡要封郡主,也沒有記到哪位王爺名下的道理,連順王爺的名號都搬出來了,我瞧著是真真的,沒聽見連姓都要改了嗎?以後就不是莊氏了,是李氏。”
桂氏打了個寒噤,整個背都發麻了。
她知道那幾個婦人說得對,按規矩來,最多也就是個縣主。
就像如今的瑞世子妃,以前的南妍縣主一樣,父親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