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
曉得杜雲蘿帶著哥兒回來了,夏安馨和唐氏過來看她。
瑞哥兒瞪大眼睛和延哥兒說話,樂得大人們都笑聲不斷。
唐氏的肚子已經六個月了,不大也不小,初見家中最得寵的小姑,唐氏笑容溫婉:“祖母和母親都說我這一胎瞧著像姑娘。”
杜雲蘿莞爾,放柔了目光看著唐氏的肚子,道:“我也覺得是個姑娘,粉雕玉琢,跟年畫裡的似的。”
唐氏笑彎了眼,頭一胎,她也不在意是哥兒還是姐兒,只要家裡人高興便好。
杜雲蘿問起了姜四娘。
夏安馨笑道:“三弟妹快臨盆了,就在屋子裡歇著。”
“所以說,這些小傢伙們也是愛湊熱鬧的,說來了就一起來了,”夏老太太一邊逗著延哥兒,一邊道,“雲茹的第二胎也差不多快生了吧?”
杜雲蘿頷首應了:“算算時間是差不多了,大伯孃說,等大姐臨盆時,她去臨谷照顧。”
“懷讓媳婦有心。”夏老太太點頭。
這兩年,楊氏把杜雲蘿照顧得不錯,現在又緊張起了杜雲茹,對家中出嫁的侄女們都如此上心,讓夏老太太對這位常年不在跟前的長媳都生出了不少好感和滿意來。
甄氏問起了穆連瀟:“世子是進宮去了嗎?等下過來用飯嗎?”
杜雲蘿搖了搖頭:“世子在山峪關受了些傷,一直沒有大好,這回在桐城請邢御醫看了,說讓他儘量躺著,多休養一段時日,免得落下病根。今日進宮面聖,自然不能躺著去,所以從宮裡出來後,還是早些回府歇了。世子說,等他大好了,再來給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請安。”
一聽穆連瀟受傷了,甄氏不由心中一緊,可他既然能夠進宮面聖,想來不至於危及生命。
“請什麼安呀,養傷最要緊。”
這話正是甄氏想說的,可她作為媳婦,不能替夏老太太拿主意,這話由老太太說來,才得宜了。
杜雲蘿跟著甄氏回清暉園。
甄氏仔仔細細問了些在嶺東的生活,末了,道:“大嫂在信上說過,宣城裡圍了昌平伯府,當時虧得你機敏,府衙裡的女眷們才沒有出事。囡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雲蘿面上一白,當日情景她一直不願意去回憶,就算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她也不願意想起來。
尤其是她將那歹人砸暈,歹人燒死在了她的面前……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此番心境。
杜雲蘿真真切切地開始懂得,為何吳老太君不愛提及她在北疆時的事體,尤其是她殺了韃子的事,老太君決口不提。
親手抹去一個人的生命,不管那個人是誰,都一樣沉重。
她們只是女人,不是奮勇廝殺的將士,她們可以堅毅地把人命背在背上,卻無法掛在嘴上侃侃而談。
“母親……”杜雲蘿抿唇,撲到甄氏懷裡,低聲道,“不說好嗎?我不想說……”
嬌柔的聲音裡透著幾分不安,幾分疲憊,甄氏聽得心都痛了,趕緊撫著杜雲蘿的背,安慰道:“不說就不說,只要囡囡平安回來了,娘就不問了,聽話,莫怕,跟娘說些高興事情。我們說世子,他待你好不好?有沒有欺負你?”
杜雲蘿撲哧笑了出來。
穆連瀟出宮後來杜家接杜雲蘿和延哥兒。
廖氏趕過來,小聲問杜雲蘿:“他還好吧?”
杜雲蘿抿唇頷首:“大公子一切都好,奇襲古梅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廖氏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
穆連瀟在馬車裡和甄氏請了安,這才接了妻兒回去。
京城的下午很是熱鬧,外頭人聲不斷,延哥兒豎著耳朵聽,模樣可愛。
馬車入了衚衕,駕車的九溪一眼就瞧見一人從馬上下來,用力拍開了侯府大門,顧不上通傳就衝進了府裡。
柏節堂裡,吳老太君柔聲與周氏說話:“昨兒個吐血了吧?別想著要瞞我,既然身子不好,就多歇一歇,連瀟媳婦也回來了,這家裡事體你就交給她。”
周氏笑著點頭。
外頭腳步聲傳來,單嬤嬤出去看了一眼,見一個婆子跌跌撞撞過來,她沉聲道:“做什麼!”
那婆子腳下一軟,摔了個狗啃泥,她顧不上痛,手腳並用爬到單嬤嬤跟前:“出事了!”
單嬤嬤的心狠狠一抽,這個場面,似乎與從前的某一幕重疊在了一起。
“北疆那裡剛剛傳來的訊息,四爺沒了,四爺戰死了!”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