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郭長城忙從他隨身的小挎包裡掏出了一個筆記本,“我查到……這個死者名叫盧若梅,是數學系的研究生,本地人,家境不錯。數學系女生少,平時大家都很照顧她,所以她的人際關係也很好,沒聽說過她和誰起過沖突,現在她正在爭取行政留校,在校外活動上花的時間比較多,因此成績並不是特別好……”
他囉囉嗦嗦地說了如上一堆屁話,難為趙雲瀾居然全程都耐心地聽完了,末了還問他:“還有麼?你自己的看法呢?”
“我覺得因為留校保研的事,有一些她的競爭對手可能會有作案動機,也有可能是她在校外進行社會活動的時候惹上了什麼人,我們可以先查查她的社會關係,說不定嫌疑人就在裡面,”郭長城說到這裡,惴惴不安地、非常沒有自信地偷偷瞄了趙雲瀾一眼,“我……我暫時就想到這麼多了。”
“哦,”趙雲瀾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只是慢吞吞地點點頭,站定了,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俯下一點身,“那你覺得她是怎麼死的呢?”
郭長城摸不準他的意思,於是傻乎乎地說:“被謀殺的?”
直把趙雲瀾給氣得笑了出來。
可惜郭長城同志大概壓根不知道“察言觀色”四個字怎麼寫,一看他笑了,頓時鬆了口氣,也跟著躍躍欲試地露出一個傻笑。
趙處還從未應付過這樣的奇葩,只好忍著內傷,一臉高深莫測地擠出個領導範兒,對他說:“你做得不錯,非常細心,很有潛力。”
郭長城猛地抬起頭,眼前的男人低著頭看著他,臉上還掛著和煦的笑意,眉眼好看得讓他想不出該怎麼形容,一句話就讓他心裡充滿了溫暖和力量。
郭長城的臉當時就紅了,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領導對他真是太好了,郭長城恍然間明白了古人說的“士為知己者死”是個什麼意思了,他覺得,趙處這麼關照賞識自己,真是為他死了都值。
因此,郭長城主動承擔了比讓他死還要困難的工作——跟陌生人打交道,給陌生人打電話:“那……那我去查她的社會關係!”
“急什麼?祝紅還在辦公室裡值班呢,一會我給她打電話,讓她去查。”趙雲瀾忽悠他說,“這樣吧,我再交給你一個很鍛鍊人的任務——方才想跳樓的那個姑娘看見了吧?她是個重要的目擊證人,但是我覺得她好像隱瞞了什麼,你啊,現在就去跟著她,查查她到底因為什麼沒跟我說實話。”
郭長城兩眼放光地挺直了腰桿:“是!”
趙雲瀾點頭:“嗯,去吧。”
郭長城就帶著一身還在沸騰的熱血,轉身就跑,那挺起的胸膛、壯烈的動作,好像他不是去跟蹤人的,而是去應用堵槍眼的。
等他跑遠,慈祥的領導立刻以光速拉下了一張臭臉。
“臥槽,”他注視著實習生的背影,對肩上的黑貓說,“我第一次見到這麼純種的傻逼,真他孃的要歎為觀止了!”
大慶揚起它的大餅臉,讚歎:“你可真是又刻薄又精分啊,領導。”
“你是個貓,別放狗屁,你才精分呢——去跟著他,我得回單位查點事,你看著點,別讓他死了,不然我不好跟上面交代。”趙雲瀾在貓咪屁股上拍了一下,大慶懶洋洋地“喵”了一聲,從他的肩膀上躥了下去,像一個離弦的球一樣,飛奔著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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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輪迴晷 十 。。。
沈巍帶著從食堂打包來的飯菜走進校醫院的時候,就看見了郭長城畏畏縮縮地站在門口,探頭探腦,想進去又不敢,而那隻成了精的黑貓大慶則腆著肚子,熟視無睹地蹲在一邊,舔著自己的烏黑油亮的毛。
“你不是……”沈巍說到這裡,才略微有些尷尬地頓了頓,他方才的注意力顯然都放在另一個人身上了,“不好意思,怎麼稱呼?”
郭長城讓他嚇了一跳,但隨後就認出了沈教授。
面對沈巍的時候,郭長城的壓力明顯要小很多,在沈巍身上,他感覺不到趙雲瀾那種……再和藹的態度也揮之不去的壓迫感。
大概這就是這種高階知識分子的魅力,郭長城羨慕地想,跟氣場強的人在一起,他遊刃有餘不顯弱氣,跟自己這種大廢柴教終身會員在一起,他也絕對不顯得盛氣凌人。
郭長城咩咩地說:“我姓郭。”
“哦,是小郭警官,”沈巍笑了笑,“在這幹什麼呢?”
郭長城遲疑了一下,不知道領導給自己的任務能不能說給別人,他舉棋不定,於是就低頭去看大慶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