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木然而清脆地說:“原來是令主大駕光臨——我哥哥好嗎?”
“不敢——你哥哥過得不錯,前些天過年,我剛叫人給他送了幾斤臘肉。”趙雲瀾客客氣氣地說,“就是想問問姑娘,這本書,是貴店賣的嗎?”
小女孩伸手接過,隔著一掌寬的距離,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氣,順著書頁傳遞過來,觸碰到的地方在書面上結了一層白霜,她翻開了兩頁,點頭應承:“不錯,是我這裡的。”
她把書翻到了最後一頁,在角落最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灰色的印,仔細看,能從中艱難地辨認出“雜貨”兩個字,小女孩指著它說:“這是本店的私印。”
趙雲瀾:“姑娘能不能給查查這本書是誰買走帶到凡間的?”
說著,他從包裡抽出一疊紙錢,當著小女孩的面,用打火機點燃了。
小女孩眼珠一轉,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令主客氣了,稍等,請先進來喝一杯茶。”
兩人一貓跟著她走進了破破爛爛的雜貨鋪,小女孩給他們上了茶,趙雲瀾端起來聞了聞,做了做品茶的樣子——當然,他是不敢喝的,生魂不能飲食黃泉下的東西,戲文裡早就有,稍有常識的人就明白。
只見小女孩從桌案後面拎出了一個線穿的巨大的賬本,一頁一頁地翻了過去,過了片刻,她突然出聲:“找到了。”
小女孩抬起頭來對趙雲瀾一笑:“忘了問這一任令主尊姓大名?”
“免貴姓趙,”趙雲瀾皺了皺眉,心生不祥的預感,“趙雲瀾。”
“那就沒錯了。”小女孩把巨大的賬本往他面前一推。
只見上面豁然記載著買主:壬午年七月十五,鎮魂令主,趙雲瀾。
84
84、鎮魂燈 。。。
趙雲瀾先是愣了一下;並沒有急著說不可能;過了片刻;他問:“壬午年是哪一年來著?”
“2002年。”黑貓掐爪子算了算;“那時你在幹什麼?”
“我在艱難地做鎮魂令的地下工作,”趙雲瀾回想了一下;“主業和副業顧不過來,差點從大學裡輟學出來做職業神棍;被我爸制止了,就是那年我提出建立特別調查處,後來我爸同意;在他能力範圍內幫我活動一下。”
隨後,趙雲瀾皺了皺眉:“說起來,當時那個到底是我爸還是……”
他的尾音在大慶疑惑的目光中消失了,男人拍了拍大慶的頭:“這事等我回去再和你細說。”
趙雲瀾轉向雜貨鋪的小女孩,仔細地問:“我還得再問一句,您這裡是怎麼確定買主身份的?總不能是買主自己寫的吧?”
小女孩抬起頭來,僵硬的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拗出來的,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非得帶著跟天山童姥一樣的表情,別的場合下可能顯得滑稽,可在陰幽的鬼城中,簡直是再詭異也沒有了。
她說:“我這裡的賬目,當然是條分縷析的,買主姓甚名誰,什麼身份,都與生死簿上一樣,令主有什麼疑問嗎?”
趙雲瀾點了頭,二話沒說,收起書,轉身往外走去,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趙雲瀾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過身來,問了一句:“十一年前來買書的那個‘我’,是什麼模樣,姑娘還記得嗎?”
小女孩輕輕地勾起猩紅的嘴角,意有所指地說:“原本一時想不起來了,令主這麼一提起,我倒是有點印象——再看你的長相,才發現原來是似曾相識的故人來,令主要是不說,我還真沒發現,原來已經過了十幾年。”
她在暗示,那個來買書的“趙雲瀾”與他現在的模樣差不多。
趙雲瀾低下頭沉思片刻,對她說:“多謝。”
說完,他就抬腿往外走去,祝紅連忙跟上,這時,老櫃檯後面的小女孩又輕輕地開口叫住了他,她把原本脆生生的童音壓得低低的,顯得說不出的陰森低沉:“我多嘴提醒一句,令主這些天恐怕會有血光之災,最好還是多加小心。”
趙雲瀾還沒什麼反應,祝紅先急急忙忙地開了口:“什麼?什麼血光之災?”
小女孩那雙好像塑膠做的黑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們,含著詭異的笑容,不吭聲了。祝紅剛想上前去問,被趙雲瀾一把拉住,他對小女孩點了點頭,拽著祝紅走了。
祝紅:“可是……”
“她是看在過年那會我給她哥送的幾斤臘肉的份上,才提了一句,你覺得幾斤臘肉能值多大的情份?”趙雲瀾快步走出雜貨鋪的小院,把聲音壓得耳語大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