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的樹幹,感覺到似乎有一種引力,正在把他往裡拉。
真是棵好樹,趙雲瀾驚喜地想。
“你……”沈巍頭上的兜帽被功德筆出世時的風掀掉,身上的一團黑氣已經給吹得潰不成軍,隱約露出那張趙雲瀾熟悉的臉,他的表情極其複雜,似乎是期盼、憂心,又帶了一點小心翼翼的緊張,“你都想起來了?”
“當然是連猜再蒙外加胡說八道的,你們這幫二貨,連這也能信。”趙雲瀾衝他擠擠眼,用力甩了甩手腕,“哎喲我去,撞得我還挺疼,鬼面那小子真是個金剛葫蘆娃變的。”
沈巍:“……”
他感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又從嗓子裡被人一把推回了腹中,砸得他胸口疼。
“替我攔住他們,大神木好像在叫我,我得走一趟,能糊弄到功德筆就更好了。”趙雲瀾說著,縱身鑽進大神木裡,身體已經沒入了一半,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對沈巍說,“先回去的留燈留門,愛你。”
說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大神木裡。
74
74、功德筆 。。。
鬼面走了;沈巍把崑崙山巔的幽畜收拾乾淨;再一轉眼;其他的那些;但凡識趣的,基本已經都散了。只有牛頭馬面一邊一個扶著判官;遠遠地看著他,又像是有話說;又像是不敢過來,沈巍對大慶一伸手,簡短地說:“走吧;我帶你回去。”
大慶跳上他的肩膀,其實沈巍身形和趙雲瀾差不多,肩膀不比他寬,也不比他窄,可站在斬魂使肩上,它總覺得很彆扭,只好把自己縮成一個黑貓團,用爪子拼命地抓著他的衣服。
判官這才似乎是鼓足了勇氣,開口叫住了他們:“大人……”
沈巍把斬魂刀收好,腳步沒有停頓,表情淡淡地說:“滾吧,別逼我口吐惡言。”
天終於亮了,漏下了遲到的天光。
沈巍回到趙雲瀾的小公寓裡時,已經過了正午,所有的電視臺都在滾動播放早晨的異象,各大媒體基本沒別的事,全都各顯神通地請來各路專家,胡說一通。
沈巍卻只做了一件事——等門。
他等門是真的等門,把小沙發挪到了面衝門口的位置,而後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大慶默默地蹲在視窗上,把自己當成了一隻貓擺件,假裝不存在。
這一坐足足有三四個小時,到了下午太陽快偏西時候,沈巍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才連著震動了幾下。
沈巍開始沒反應過來,好一會才想起來拿起來看,這一動,整個人才好像忽然“活過來”了一樣。
開啟以後,裡面是一連三條簡訊。
第一條:“終於有訊號了,沒什麼事,我一會回家。”
一分鐘以後第二條:“擦,領導在召喚,晚上有個飯局得去陪席,我剛看見,甭等我了。”
一分鐘之後又來了第三條:“早點休息,乖。”
大慶從窗臺上跳下來,落在地上,圍著沙發轉了半圈,最後彷彿是鼓足勇氣,才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地問:“大人,請問是我們令主嗎?”
“嗯,”沈巍點點頭,“他說有點事,晚些回來。”
大慶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又說:“那……那我就先告辭,回光明路4號了。”
沈巍垂下眼看了它一眼,大慶本能地在他的目光下低了個頭——好像一點也想不起來它一口一個“沈老師”,什麼話都往外放的模樣。
沈巍略一點頭:“慢走。”
大慶如蒙大赦,飛快地躥起來撥開門閂,小跑著出去了。跟斬魂使什麼的共處一室實在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趙雲瀾那慫貨,它才不會放著自己一個冰箱的小魚乾不吃,跑來受這種提心吊膽的洋罪。
趙雲瀾沒去趕什麼應酬,他其實哪也沒去,發完那條簡訊後,他就漫無目的地走在龍城的大街上。
這裡冬天大多幹燥,這個冬天也不知道為什麼,雪多霧多,地面上結著一層細小的冰渣,偶爾有車開過,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加速,街邊的一些小店已經關門了,連行人也少了很多,顯得有些蕭條。
他眼神迷茫,似乎也不知道要去哪,眼睛裡有些血絲,顯得很憔悴。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電話才響了,趙雲瀾聲音沙啞地接起來:“喂,爸。”
“嗯。”電話那頭應了一聲,“為什麼一直不在服務區?”
“……”趙雲瀾在街邊站定,正好站在了風口上,乾冷的風颳得他眼圈有些紅,呆了兩秒鐘,才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