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沒的火焰。莫名其妙會自己崩塌的土臺,還沒死絕的羅門教的毒物們……這些還是小道,真正可怖的是那種無處不在的臭氣,就如同萬斤魚蟹堆集於岸、腐爛流沫,還夾雜著無數死鼠和臭雞蛋。
那實在太第五十七章:魚龍舞(下)可怕了!在此之前,契丹眾人從沒想過臭氣也可以有如此令人髮指的功用,周身環繞著這些猶若實質的氣味,不用多久就被燻得心浮氣躁。眼目流淚,進而手足發軟,麵皮熱漲難耐。就算是用衣袖厚厚覆住口鼻,也沒見臭氣減輕多少。似乎周身毛孔都在翕張吸納這些汙濁氣息。只可憐了被困在陣中的一眾英雄們,被霧氣遮蔽了視線,照明術的效果又被焦黑的土層減弱大半,又被燻得冷靜全無,幾員勇猛奔突的好漢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掛上了彩。有人腳掌鮮血淋漓。有人頭臉染沙,有人衣衫盡毀,有人鬚髮聳立,所有人昏頭漲腦精神****。
在這樣的情形下。再不當機立斷,只怕真要在陰溝裡翻船。
“大人!”幾個屬下聽到首領要毀陣基破陣。無不大驚。毀陣基是愚笨的破陣方法,就像拆房不推柱倒梁卻去深挖地基一樣。不僅耗力,而且耗時,大夥兒在這惡臭裡一刻來時就已經恨不得把鼻埋進土裡避上一避,真要用這個法破陣的話,耗上一兩個時辰,那可怎麼忍受!
“不這麼破陣的話,等到明天大夥兒都出不去!難道要等他的陣元自己消解掉?”
這是混賬該死的選擇。
聽到可能要在這惡臭裡呆足一天,所有人都忍不住要生出絕望之感。
兩害相權取其輕,在驚恐的驅使下,所有人都效率非凡,當時都是立即小跑過來聚集。他們繞在這個陣法裡面尋找陣眼和陣元,已經焦急半天了。胡炭動用了些古怪,怕是用上了障眼術或是**法之類的旁門左道,剛一群人來來去去四處尋找,從地上的腳印看,卻似乎都只在小範圍內兜圈。不管是直走,斜走,忽左忽右繞圈走,大夥兒總都會回到原地來,也不知這殺千刀的小賊怎麼辦到的!
這樣佈設鬼巧的能耐,已經是大家的手段了。
在首領的佈置下,一行人開始尋找陣座的弱點,向著氣息較弱的方向一路破壞。這裡陣基無外水和土,用火術和兵刃強行鑿路,集三十餘人之力一齊攻擊,衝出一條路來終究不難。果然,胡炭用來做陣元的符力畢竟微弱,陣基便也不太穩當,三十多人合力只是花費了半個時辰,便徹底走出了陣術範圍。胡炭的這個陣法真是說不出的古怪,幾十人明明都聚在一齊直走,肩踵接抵,半路中卻仍然時不時有人莫名其妙向左右拐去,彷彿給鬼迷了魂魄一般。好好的一支隊伍,到後來歪歪扭扭竟被拉長成了水蛇過江。
“土地換置符!”待得破壞陣法重履足雪地,看明白埋在焦土下面物事,那首領大人忍不住一陣狂怒,一個空心掌,將半埋在浮土裡那幾張黃符震成了碎片。方圓十餘丈的陣型,給人的感覺竟如數十丈寬闊,原來就是這破符咒作的祟!走到符咒作用之地,人便會被移動位置,還無知無覺,難怪一眾人怎麼走都走不成直線!
憤恨過後,再清點人手,看到幾個頭足鮮血淋漓卻因遠離惡臭而欣喜若狂大吸空氣的傷員,幾個中毒大吐的倒黴蛋,再一干頭髮蓬炸開,黑烏著面龐睜著無辜大白眼睛的鬼一樣的部屬,那首領不由得啞然無語,只覺得胸中鬱郁,甚至對胡炭都生不出憎恨來了。
小賊很陰毒,功力粗淺不值一提,但害人的道行卻著實不淺。他的陣法並沒有什麼出奇的殺傷,符元微弱,但在陣遮和鬼巧上卻是別具心思。分派出那麼多人手都沒能找到陣元和陣眼的準確位置,想來繼續找下去,只怕花費的時間可不止半個時辰。陷住三十多人近一個時辰,使得追擊延後,不管怎麼說他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再配以那些可惡的臭氣……首領實在不願再去回想了,這是這座陣法大的噩夢。彷彿人只要稍稍一動念,口鼻心肺就會再次瀰漫出那種讓人恨不得深扎進雪水中徹身洗濯的噁心東西來,明明不過是小童惡念之下的產物,卻能讓一眾契丹人變得如此忌憚狼狽。這是其他高明的毀傷之術都無法辦到的。
看看身前這些像鬼多過像人,只因重呼乾淨空氣而掩不住眉梢喜意的漢,哪裡還是先前那樣豪氣勃發,一心殺敵的精幹之士?胡炭用一個倉促佈置的陣法就搞得三十多名夜鷹志氣全無,這樣的手段只怕也不能單單用無聊和惡趣來評述。
“給上河村再發急訊,目標實力超過估計,讓他們動用一切手段,只要把這小鬼攔下!”
這次再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啊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