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懼於****家醜,指點著賀江洲的額頭罵道:“這小狗一天到晚尋花問柳,忙的是怎樣跟別人爭粉頭,灑錢擺闊氣,有什麼時候是正經學法術的?你們問他,這半年多來他在莊裡待過多些時候?胭脂樓裡的鴇母龜公他倒見得勤!”
三人一齊大笑。都道:“少年心性,血氣方剛,這也算不得什麼。”
真真假假的勸了好一晌,老頭子才終於隱息了怒氣。陶確問他:“賀老哥,你這麼著急的把咱們幾個都叫來,不只是為了敘敘舊這麼簡單吧?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咳!還能有什麼事。”賀老爺子笑道,提起酒壺,給三人斟滿了。“好幾年沒見著你們了,這心裡頭怪想的。所以叫大家都過來聚聚。”舉起杯來敬酒,幾人一道幹了。
丁退道:“不象,老傢伙從來都是我行我素,哪有這麼好情義。以前找我們不是被仇家追殺就是要去找人尋仇。這次我打死都不信,你想我們了才叫我們來。”
賀老爺子呵呵大笑,一逕勸飲:“喝酒!喝酒!”
喝了好幾杯,聽陶確又再問起,才嘆口氣,道:“有道是,歲月催人老,年紀不饒人啊,不知不覺,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看看咱們幾個都六十好幾了,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知道哪一天躺進棺材。再不趁著埋進黃土前見你們一面,以後就不知道還能不能見了。”
三人見他說得傷感,都對望了一眼,心裡暗覺蹊蹺。
陶確笑道:“賀老哥今天怎麼了?這樣意氣消沉。這不太象你啊。”
“沒什麼象不象的。”賀老爺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人嘛,總有老的時候,可不能再逞強學熱血少年了。暴刀逞一快,哼!再過三五年,連刀都提不動了,拿腦袋給人快去吧。所以啊,這天下之事還是留給年輕人吧。咱們老傢伙也該退到幕後,享享清福了。”
這下陶確聽明白了。道:“老哥是說,你要退隱了?”
“是。下個月,我就要封關鎖手了,在莊裡選拔新秀,另立莊主。所以把你們幾個都叫過來,到時候幫我把把關。”
滿堂人的震驚,這下實是非同小可。賀江洲一蹦老高,失聲叫道:“爹!你怎的要退隱啊?現在不是好好的,你要退了,誰來主持局面?咱莊裡可沒人能撐起這一大攤。”孌峻方和陶確也勸阻,說事情重大,可須好好考慮。
“我考慮很久了。這莊主之位我老霸著,也不象回事。長江後浪推前浪麼。現在不下去,非得等到走不動了再下?”
丁退罵道:“老傢伙腦子糊塗了。你賀家莊現在是青苗未長。黃苗未收,下面這些弟子都還沒經過大事錘鍊,誰來幫你看家?你就不怕把賀家莊百年基業給弄碎敗麼?再說你六十四歲的年紀賣什麼老,大好年華,功力正在顛峰,怎好就此退隱?!”
賀老爺子不以為意,自斟自酌,美美喝了一杯,道:“老的不下。小的當然上不了位。沒經過大事錘鍊不打緊,等他們坐上位置了,自然就有事情找上他們,經過事後,自然就有經驗。”
“再說了,怎見得我封手之後賀家莊就要碎敗?”賀老爺子傲然說道。掃視一眼堂下幾名弟子,“我親手****的徒弟,縱然不算十分人傑,但七分八分總還有。只要他們戮力合作,又有什麼大事可以難得倒的?”
“我新收的這幾名小幼徒,資質稟性,無一不是上佳。等我封手之後,就全力教授他們,把我的所知所學都傾囊相傳。你們就等著看吧,過得十年以後。再看看天下風雲之端有幾個我賀家莊的兒郎!”
“呸!呸!”丁退大唾。“跟你客氣兩句你還當真了。”他指點著賀江洲道:“別怪我說話不好聽,我看出你的意思。你想收手以後,讓江洲來挑大樑是吧。”
賀老爺子捻鬚微笑不語。
“江洲武功法術,近年確是有進步了,但真要放在江湖上跟一流好手相比,他還差著一大截。你是不是還認為江洲的應變機智,足可以帶著賀家莊闖過危難?那你就做夢吧。”
賀江洲大慚。盯著地面大氣都不敢出。這幾個老傢伙跟他爹是換命的交情,敢在他老子面前肆無忌憚說他,他縱有不滿,也不敢稍露。
丁退面有憂色:“你一直躲在江寧府,是不是還不知道現在什麼局勢?”
“大亂之將生,風雲之慾變,那也沒什麼可怕的,反正這麼多年來江湖也沒太平過。”賀老爺子悠然回答。
“什麼大亂將生,早就生了!眼下南方北方都鬧得不成樣子……哦,對了,我今日才聽說,羅門教好象把獸形門給滅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