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武說的還要嚴重,一貫佔據地面火力優勢的獨立師炮兵,竟然處於劣勢,這在歷次戰役中,都是不曾出現過的情況,對關東軍開啟山海關南下通道的決心,估計不足,一貫強調火力優勢的唐秋離,不禁自責。
“師長,沒有了,我兵團絕不會讓關東軍一兵一卒踏過山海關,哪怕是拼光了,也在所不惜”馮繼武很乾脆的回答到,眼中是決然的光芒,“黑山防線三三七高地,在今天中午,前沿被日軍佔領,我準備組織部隊,利用夜間,日軍失去炮兵火力優勢的有利條件,在今天晚上把陣地奪回來,全部防線,就都在我們的手裡了。”
這是五天殘酷的阻擊戰中,馮繼武兵團,丟失的唯一一處陣地,讓他如鯁在喉,氣得眼睛冒火,本來準備把防守高地的營長槍斃,執法隊前去執行的時候,看到的,是哪個營長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一個深深的彈坑中,手裡,還緊握著一支索米衝鋒槍,一個八百多人的主力營,只剩下不到四百人,還在已經成了廢墟,遍佈彈坑的戰壕內堅守,正好趕上日軍發動新的一次進攻,執法隊二十四人馬上投入戰鬥,最後回來覆命的,只有七個人,其他的人,都躺在三三七高地上。
馮繼武聽完報告後,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把親自簽發,對那個營長執行槍決的命令,慢慢的撕成碎片,一揚手,紙片如同白色的蝴蝶般,隨著渤海灣的海風和隆隆的炮聲,飄向遠方,目光追隨飄去的紙片很久,肅立在一旁的七名執法隊員,看到司令官的眼中,有一層淚光湧出,肅穆的底下頭,然後,堅決要求下到步兵連隊,就去黑山三三七高地那個營,此後,馮繼武再也沒有看到他們回來。
這些話,馮繼武不會對師長說,但是,那七個執法隊員,回來描述的戰場情形,他卻永遠不能忘記,又看了若有所思的唐秋離一眼,馮繼武有些猶豫的說道:“要是再給我兩個炮兵旅,一個防空旅,那就更有把握了,”這話,他不發現是不是讓師長很為難的要求,天津那面兒,也打得激烈,還有可用的機動兵力嗎?
“沒問題,你的請求我批准,最遲到後天,十一個野戰步兵旅、四個炮兵旅、六個騎兵旅、兩個防空旅的部隊,就會趕到山海關一線,先頭部隊六個騎兵旅,在明天就會出現在你面前,這麼多的兵力,足夠了吧?錯誤不少字還有,航空隊全部飛機,都集中在你的方向,”唐秋離語氣平靜地說道。
馮繼武從炮彈箱子上跳起來,幾乎撞到指揮部低矮的頂棚,瞪大眼睛失聲喊道:“怎麼?師長,哪來的這麼多部隊?”“怎麼,嫌多啊?我調給天津方面一部分?”唐秋離半開玩笑的說道,馮繼武心裡都樂開了花兒,老天爺,二十來萬兵力,三千多門火炮,三萬多騎兵,到時候,給小鬼子來個全線反擊,一股腦把關東軍打回錦州去,好好出出心頭這口惡氣。
馮繼武準備把手裡的預備隊用上,加強到各個重要防守地段,大批援兵就要來了,還怕小鬼子怎麼,一天的激戰,到了傍晚日軍收手,陣地前面,關東軍士兵的屍體,鋪滿了六股河岸邊泥濘的河灘上,河水已經變成微紅色,濃重的血腥味兒和硝煙味兒,讓人窒息。
娘子關守備兵團的戰士,從泥土裡鑽出身體,吐掉嘴裡的泥巴,趁著難得的間隙,抓緊修復已經看不出模樣的工事,這是他們五天來,不斷重複的動作,放炮洞炸塌了,重新挖,戰壕轟平了,再修起來,身旁倒下的戰友太多了,他們的神經已經麻木,眼睛裡,只有穿著土黃色軍裝的小鬼子,不斷**的子彈,炮彈和炸彈激起的土花。
夜幕降臨,一天的激戰結束,炊事班送上來飯菜,伙食不錯誤,有鮮香的肉湯,雪白的大饅頭,滾熱的肉湯,溫暖了他們的內心,四肢百骸充滿著熱熱的活力,生命好像重新回到身體裡,滿足的嘆口氣,疲憊的依靠在戰壕潮溼的泥土上,閉上眼睛,懷念起打井陘關的時候,鋪天蓋地的炮火過後,衝上去就是打掃戰場,那是啥場面,現在,輪到小鬼子的炮火逞能了,戰士們憤憤的想到,不過,所有的戰士們都確信,司令官一定在想辦法,獨立師的部隊,啥時候捱過小鬼子的炮彈?只有炸他們狗日的份兒。
在兵團指揮部,馮繼武召開了所有參戰部隊旅長級以上指揮官作戰會議,當這些旅長們,帶著滿身的硝煙進來的時候,赫然看到,師長正坐在一角,微笑著,欣賞的看著他們走進來,又是一陣陣驚喜和歡樂,對於這些旅長們來說,師長不是能經常看到的,雖然他的大名早就灌滿耳朵,有的旅長們也是僅僅見過一兩次而已,現在,師長來了,對於這幾天承受關東軍巨大壓力的旅長們來說,是最大的鼓舞,會議的氣氛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