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烈均的心裡,忽然敞開了一扇窗戶,陽光帶著雨露,當頭灑下來·透著神清氣爽,遍體的通泰,既然老頭子發話了,哪還有不幹的道理?不借勢而為·那才是傻子呢!徐烈均忽地起身,宣誓似的說道:“烈均願為委座效犬馬之勞,執行委座的指令,義不容辭!”
不過,徐烈均的心裡,還有一個疑團,委座在唐秋離的主力部隊·全都調進緬甸之後,來這麼一手,到底是什麼打算和用意?難道是要與唐秋離徹底翻臉?
其實,不單是徐烈均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他蔣某人忽然有這個動作,就連唐秋離自己,也捉摸不定蔣某人的真實用意·不過,他大致也能猜出,蔣委員長心裡的一些想法·接收了一些美式裝備,膽氣足了,想跟你自己叫叫板,最好是自己的後方基地,全都挪進中南半島去,離他遠一點兒。
有了十一個師的中央軍部隊做後盾,徐烈均的膽氣十足,受唐秋離的窩囊氣,也受夠了,趁著獨立師的主力部隊·在緬甸被日本人纏住,恢復自己的地盤,料他唐秋離也是分身乏術,只能接受既定事實,啞巴吃黃連、有苦也難言。
等唐秋離騰出手來,一切都塵埃落定·到時候,國民政府再發一道公文,自己就名正言順,瞧瞧唐秋離派到貴陽的那一個旅的兵,叫什麼“廣東省警備司令部貴陽警備第一旅,”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你廣東省的兵,憑什麼跑到我貴州來警備,就憑這一條,自己就跟他們沒完!
不過,徐烈均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就這十一個師穿著貴州省保安部隊軍裝的中央軍,自己就指揮不動,別看今天開軍事會議,自己大模大樣的坐在主座上,那是擺設,這些中央軍的師長,是向坐在自己下手的那個中將彙報。
這個中將,掛名貴州省警備司令,實際上,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軍令部二處的一個處長,叫廖懷徵,是軍令部部長陳誠的心腹,在軍令部,二處專門負責指揮中央軍,用他來統領中央軍部隊,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徐烈均能夠使用的,只有原貴州省保安司令部大約一個旅的兵力,不過三千多人,兵力雖然少,可這都是他棒打不散的鐵桿兒心腹,在黔北那樣艱難的局面下,都沒有改換門庭,這些人,對奪了他們碗裡飯食的獨立師部隊,恨得咬牙切齒。
想當初,在貴陽駐兵的時候,那個不是整天吃香喝辣的,缺錢了,那些買賣鋪戶,隨便那一家,都能弄出十塊幾十塊大洋來,日子過得相當的滋潤,可就唐秋離一句話,貴陽回不去了,因此,徐烈均的這個旅打頭陣,後面跟著七個師的中央軍部隊,浩浩蕩蕩殺奔貴陽。
在貴陽以北的扎佐,與貴陽警備第一旅的巡邏隊遭遇,徐烈均二話不說,命令部隊打過去,雙方遂發生激戰,三個小時後,一個加強排規模的警備旅巡邏隊五十八人,全體陣亡,訊息傳到貴陽,滿城震動,旅長黃志祥上校,一面把這個訊息,迅速報告到廣東省警備司令部,一面把部隊拉到貴陽北郊,佈置防線,準備迎戰。
廣東省警備司令部貴陽警備第一旅,是地方部隊,在獨立師的戰鬥序列裡,連二線部隊都算不上,裝備水平更是沒法比,一個旅,不過六千人左右,是在原娘子關守備兵團,一個團的基礎上,組建起來的,就是這有著野戰部隊老底子的一個團,發揮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與徐烈均的一個旅,打了一整天,以傷亡八百餘人的代價,把這幫急於進貴陽的土匪部隊,打得大傷元氣,陣地前,留下兩千多具屍體,硬是沒有讓徐烈均的兵,踏前一步,可隨後而來的七個師的中央軍部隊,鋪天蓋地,旅長黃志祥知道,貴陽難保。
也虧得指揮作戰的廖懷徵,小心謹慎,臨來前,陳誠面授機宜,“懷徵,此去貴陽,一定要小心謹慎,唐秋離的部隊,機動能力和作戰能力非常強,所有的中央軍部隊,都是他們的對手,你一定要看準,緬甸境內的獨立師部隊,沒有回援的動作,才能進攻貴陽。
當徐烈均的兵,被打得頭破血流、大敗而歸的時候,廖懷徵並不打算馬上進攻貴陽,他還要看,看緬甸境內的獨立師主力部隊的動作,所以,陳兵在貴陽以北的修文,採取隨時準備進攻的態勢,他給自己下達總攻貴陽的時間,定在三天之後,也就是八月二十九日,凌晨五點。
三天的時間,足夠看清楚獨立師主力部隊的動作了,也給了貴陽守軍充足的撤退時間,所以,徐烈均氣急敗壞的回來之後,要求廖懷徵立即開始攻擊貴陽的獨立師守軍,廖懷徵只是莞爾的一笑,接著,堅決的搖頭,說了一句,“具體的軍事行動,我自有安排,請徐主席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