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藍灰色的眼睛,餓狼似的盯著中校,並沒有還禮,而是惡狠狠的問道:“怎麼,是副參謀長?你們的旅長和參謀長呢?為什麼不來見我?”加爾頓中校機械的回答道:“總司令官閣下,在撤往曼德勒的途中,我旅遭到日軍飛機一路的狂轟濫炸,旅長和參謀長都已經陣亡,我現在代理部隊指揮官。”
亞歷山大一咽吐沫,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他眼冒金星、氣血翻騰,旅長和參謀長都去見上帝了,跟一個副參謀長代理指揮官較勁,既沒必要也顯得小題大做,於是,他有氣無力的揮揮手,說道:“加爾頓中校,一路辛苦了,帶著你的部下,進城休息去吧!”
亞歷山大本想作作秀,哪知道,乘興而來、敗興而去,他看到的,只不過是英軍現狀的冰山一角,那些在後面的部隊,比第十一旅的境況還要慘,這只是他所看到的,他沒有看到的,對於英國人最大的威脅,將要置英國人於死地的致命危險,馬上就要到來了,恐怕到時候,亞歷山大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
寺內壽一被困於緬北野人山,二十多萬部隊,先是惡劣的自然環境,吞噬了無數士兵的生命,隨後,又遭到楚天攻擊縱隊的大規模殺傷,幾番折騰下來,日軍已經銳減到不足十萬人,寺內壽一已經心灰意冷,準備長眠在野人山。
即使是楚天縱隊,按照師長唐秋離的命令,停止了對日軍的無休止凌厲攻擊,寺內壽一與飽受野人山折磨的所有士兵一樣,幾乎失去了求生的**,認為自己今生無望走出這茫茫大原始森林,迷路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在一個地方,圍著一座山頭,轉悠幾天的部隊,比比皆是。
就在日軍士兵絕望的時候,天照大神和天皇陛下的恩澤,終於普照到這些被帝國遺棄的子民,三支英軍士兵和當地緬甸人混合組成的嚮導隊,終於大海撈針似的,找到了派遣軍總部直屬隊,形容枯槁的寺內壽一,聽到警衛隊長報告這個訊息的時候,眼皮都懶得睜開。
這樣的希望之後又失望的例子,在野人山裡,經歷的太多了,不止一次抓到過進山的緬甸人,以為終於有了活路,看到了希望,可審問下來,竟然也是在野人山迷路的緬甸人,與大日本皇軍的遭遇一樣,只不過比日軍士兵的日子,過得好一點罷了。
寺內壽一未置可否,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可當看到有英國人在裡面的時候,已經如同死灰的眼睛,終於亮起希望的生命之光,這該死的野人山,進入到裡面之後不久,所有的電臺,都與外界失去了聯絡,外界的一點兒訊息都不知道,前途渺茫,兩眼一抹黑。
英國人的意圖,讓寺內壽一疑惑不解,當英軍翻譯,用磕磕巴巴的日語,說明自己來意的時候,寺內壽一長嘆一聲,幾滴渾濁的淚水,順著皺紋縱橫的臉流下來,他全都明白了,帝國沒有拋棄自己,這一定是天皇陛下,對英國人做了重大讓步之後,英國人才會主動尋找自己。
訊息迅速在倖存的日軍部隊裡傳開,日軍士兵就跟打了嗎啡似的,情緒高漲,寺內壽一立即下達命令,“所有能聯絡上的部隊,立即往總部直屬隊方向靠攏,跟隨英軍嚮導隊,走出野人山,”能聯絡上多少部隊,寺內壽一心裡也沒數兒,可機會難得,不可能再等了。
四天之後,日本支那南方派遣軍殘部,在英國人的引導下,終於走出了折磨他們幾個月的野人山,當看到緬北村寨那縷縷炊煙的時候,日軍士兵幾乎發了瘋似的,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寺內壽一更是老淚縱橫,整整一百多天,每天都在與死亡打交道,面對支那人的無情殺戮。
沒有全軍覆沒,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寺內壽一沒有辜負天皇陛下的重託,把部隊帶出了九萬多人,雖然有十幾萬大日本帝國的戰士,最終被埋葬在野人山的原始森林裡,寺內壽一自己,也聊以自**了,看著沉浸在瀰漫著炊煙誘人氣息裡計程車兵,他忽然覺得,自己功德無量。
沒等日軍士兵緩過勁來兒,慶幸劫後餘生,就迎來了英軍部隊的進攻,可惜的是,亞歷山大把英軍主力,都佈置在中越和中老邊境,與獨立師部隊對峙,是在緬北的英軍部隊,不過八千餘人,寺內壽一既然已經脫離困境,這個老鬼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立馬拉開架勢,佔領了一座山頭,與進攻的英軍部隊,硬碰硬的打起來,應當說,日軍士兵的作戰意志和戰鬥力,相當不錯,再加上野人山裡,憋著的一股子邪火兒,雖然虛弱的走路都打晃,又丟掉了所有的重武器,面對英國人的進攻,毫無懼色。
可能是所謂的“哀兵必勝”吧?日軍士兵把一肚子怨氣,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