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孟悅等人連拉住他,說息怒。
朱潤澤指著我罵道,本以為你是一個十分圓滑世故的人,誰料卻是死腦筋。
我心中默然,我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人,圓滑也好、世故也罷,但為人處世,都有一個最基本的底線,哪怕這個底線再低,也是絕對不能逾越的。我可以做到對很多與我無關的人和事冷漠無情,但這件事不同。
我面容平靜,對朱潤澤施禮道,恐怕讓殿下失望了。朱潤澤氣喘呼呼,指著門外道,滾。
孟悅跟了出來,說這件事三觀做的不對。我苦笑道,那怎麼辦,讓我做偽證?若真如此,恐怕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孟悅說你傻嘛,到時候你不出庭不就是了嘛,既然嚴閣老能找到太子殿下,他自然也能找到涉及到這個案子上的其他人,以嚴閣老的能力,你覺得要篡改供詞,會是一件很難的事嘛?
我說嚴閣老找過我。他讓我放棄指證嚴西樓,還拿我家人安危來威脅我,被我拒絕了。
為什麼?
我看上去雖然沒什麼原則,但我不喜歡被人強迫做一些違心的事情,嚴山高越是拿我軟肋脅迫我,我越不答應他。他若真作出那些事,我拼著一條命,也不會饒他。
孟悅拍了下我肩膀,說有太平公主在,嚴山高不會亂來的。對了,再過幾天,就是公主生日了。陛下在公主府設宴為她慶生,公主讓我稍信給你,要你務必參加。
我突然想起,兩年前,在天師府,為朱茗慶祝生日,喝得大醉如泥,眨眼間,兩年過去,宛如昨日。
我說我知道了,心中卻有些猶豫。
孟悅又道,要是公主說你不肯來,就讓我告訴你,說這事跟你三俗道長的武學有關。
我記起當年三俗赴西涼之前,傳授了我半寸河山,還把一招武功口訣給了朱茗,說等我武功到了,就讓太平傳給我。若不是孟悅提起,這事兒我都忘了。
我說我一定去。孟悅這才從懷中取出請帖遞了過來。
回到客棧,心中有些煩躁,今日我拒絕了朱潤澤的提議,讓朱潤澤十分不悅。梅長輸的那番話,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過不去這道坎。
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推門一看,是觀風燒烤的二掌櫃,大冬天的,滿頭是汗,說,東家,不好了。大掌櫃被順天府的人給帶走了。
我問怎麼回事?
二掌櫃說,有人跟順天府舉報,說咱家店裡的火鍋底料,放了大煙頭,這不今天下午,就有人來查封了店,還把大掌櫃給帶走了。
大煙頭,就是罌粟,可以止疼,放在火鍋裡也可以調味,不過這玩意兒容易上癮,所以朝廷禁止在食物中新增。
我問那究竟有沒有放?
二掌櫃支支吾吾,說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放了一點吧。大掌櫃說這月生意目標要翻倍,所以在裡面加了點這東西。
我心頓時沉了下來,這吳德,放著金字招牌,好好的生意不做,卻學那些歪門邪道,於是問,人呢?
在順天府關著呢。
來到順天府,找到孫彪,問怎麼想辦法先把吳德救出來,這種事情,雖說朝廷禁止,但不是重罪,花點錢先把人撈出來再說。
孫彪難為情道,這事兒有點蹊蹺,上午朝廷發了公文,說要嚴查餐飲行業非法使用新增劑的問題,一經發現,從嚴處理。下午,就有人舉報,說觀風燒烤非法使用罌粟。這件事,恐怕是有人專門針對你的啊。
找孟悅,孟悅說這事兒有點嚴重了。
此話怎講。
吳德往火鍋裡新增到這玩意兒,又叫鴉片,要知道這玩意兒禍國殃民啊,幾百年後,整個中原就毀在了這玩意手中。
我愣道,你怎麼知道。
孟悅說我能掐會算,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我說行了,少忽悠了,你告訴我,這事兒是太子的意思,還是嚴閣老的意思。
孟悅這才收起玩笑,鄭重道,嚴西樓殺人一案是太子派和嚴派的一次正面交鋒,想必你也知道,最近殿下日子不好過,此案一出,殿下勢必要將這件事利用好,換取最大的利益。你懂?
我說,所以一切阻礙他實現目標雜草,都要拔掉?孟悅說三觀你是登聞院監察,可不是雜草。
我自嘲道,我不過是一棵憤怒的野草罷了,說著走出門外,孟悅在身後嘆了口氣。
朱潤澤變了,由那個胸懷大明夢,要為百姓謀福祉那個滿懷激情的青年,慢慢變成了滿是城府、精於算計的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