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幾頓。
開門聲響起,是顧寰上了車,他身上的西服皺皺巴巴,往日總是光滑的一張臉上也佈滿了憔悴,和林蔚然一樣,這四十八小時來他也沒睡過一覺。
他聲音中透著少許慌亂,問道:“怎麼辦?我們。”
林蔚然睜開眼,說道:“見招拆招,叫我們來是協助調查,應該沒有大問題。”
“是,沒有大問題。”顧寰扯出笑容,語氣卻像是自我安慰。
車內沉默了片刻。
“問題出在哪?”林蔚然平淡問道,語氣絲毫不亂,像是胸有成竹。
顧寰煩躁道:“收購和發賣都有問題,糾結這些已經沒用了。”
“我知道,但我們要知道到底是什麼環節出現了問題。國大華失蹤,黃仁成聯絡不上,負責olive9收購案和拆分案的都是我們。如果真的說不知道,你當這幫檢察官是好對付的?”
林蔚然加重了語氣,他總覺得顧寰有所隱瞞,這種感覺讓他開始不信任顧寰,甚至開始想象協助調查時顧寰承受不住率先開口,把自己供出去的那種情形。
顧寰望著不遠處的辦公大樓,那裡就是首爾支檢的辦公地,和市中心建築相比這裡就好像是舊城區的待拆建築,但卻讓人不敢小覷。
他頹唐道:“問題出在第三套賬上。”
林蔚然問道:“有人發現不對舉報了?”
顧寰搖了搖頭,自嘲的輕笑了聲,有氣無力道:“賬是我做的,數目是我核對的,一開始沒問題。”
他抬頭看向林蔚然,雙目無神道:“我怎麼辦?這些東西經不起查,單單是做賬就夠我被判三年了!國大華早就知道要出問題,現在不見人了,黃仁成去了英國,高棉藥也消失了,只有我們被擺在檯面上……現在怎麼辦?”
林蔚然只是沉默。
下午四點,林蔚然和顧寰一齊走進那幢辦公樓,兩人在三層經濟犯罪調查組接受了兩位檢察官的單獨詢問。詢問內容基本符合林蔚然的預料,大部分集中在olive9的收購和拆分問題上,正常詢問彷彿一場背好了答案的面試,但其實卻危機四伏。
關於黃仁成的休假和國大華的失蹤,檢察官直接表示了疑惑,甚至戲劇性的要求林蔚然見到兩人一定通知他們到檢察廳來,還說協助調查只是例行公事,讓林蔚然不要太過緊張,知道什麼說些什麼就好。
但是,關於趙先生的問題他一共提了三個,一個比一個刁鑽。
“趙先生是中國投資商,大使館處應該有備案,這些東西牽扯有點複雜,不過也能查出來。不如你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告訴我們趙先生到底在哪,或者他的直接聯絡方式可好?”
“沒見過趙先生?根據你的敘述,做為個人財務助理,三年來沒見過真正僱傭你的人,這裡有點奇怪。”
“請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根本沒有趙先生這個人?”
兩個小時後,走出首爾支檢的林蔚然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就算是心中沒鬼,到這種地方也會忐忑不安,更何況他根本就是心中有鬼。不管是不是這套賬目的原因,檢察官的目光已經瞄準了朝亞投資和新韓廣告,只要查下去,肯定會查出問題。
林蔚然在電梯處遇到顧寰,在這個壓抑的地方,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出了門,兩人都覺得身上一鬆,但一顆心卻更懸了起來。
一直到上了車,兩人都沉默不語。過了很長時間,林蔚然才說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顧寰說道:“你看出來了?這幫傢伙不是火眼金睛,那些問題的指向都是國大華和黃仁成身後的人。他們不來,我們只是小蝦米。”
的確,他們都是小蝦米,但這種漩渦一旦捲起來,死的最多的也是小蝦米。
林蔚然說道:“我查了些相關法律,我們可以回國。”
“回去?中國?”顧寰眼前一亮。
林蔚然點頭道:“事情會怎麼發展你我都不知道,捲進去太危險。回國,回國會安全很多,韓國法律不能限制咱們的人身自由,沒被定罪就可以回國。到時候他們找不到我們,找到我們也等於沒找到我們……”
話說到這,林蔚然突然愣住,他想起了黃仁成在路邊攤跟他說的那句話,莫非他在半個月前就知道要出問題了?
不,沒人能未卜先知。
莫非是早有預兆?
林蔚然仔細思量,卻始終沒有頭緒。
中國人,這個身份給他們提供了一條完美的退路。但在退路面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