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剛才被他突然的凌厲氣勢所懾,一時間腦中再轉不過彎來,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沒有再理她,而是走到了鄭大面前,將他扭轉了身,問著外面的族人,“大家可有人認識他是誰?”
族人們仔細看了一眼,轉而竊竊私語起來。
有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來,“好像是鄭大。”
“是,我也看清了,是鄭管事。”
“確實是鄭管事。”
接二連三的說話聲傳來。
鄭瑾瀟雙手虛抬,外面便安靜下來。
“沒錯,此子確是鄭大,是家主身邊得力的管事!”他猛地轉頭問鄭婉,“是也不是?”
方才鄭瑾瀟的厲色還殘留在鄭婉心中,看清鄭大真面目的時候,下意識的答了一句,“是——”說完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又立即否認,“不是……不是……”
鄭瑾瀟哪容她再多說什麼,又對著眾人說道,“正是這個人,帶了那些賊人進來,殺我兄弟,辱我姐妹,奪我家財!大夥說,此人該不該殺?”
“殺!”
“該殺!”
“殺了他!我要為我阿母報仇!”
“殺了他!我阿爹就是被那些混蛋打斷了一條腿!”
“殺了他!”
族人們義憤填膺,各個目露兇光!
鄭瑾瀟又是雙手虛抬,眾人再次安靜。
“大家可知,是誰主使?是誰讓他放了流民進來?眾所周知,鄭氏塢堡雖不如那些真正計程車族門閥堅固,可也不是那些宵小可以任意進入的,更不要說還有上百的護院守著。退一萬步說,護院們不濟,若是給個示警,爾等還能丟下自己的老母妻小獨自逃命不成?若有人示警,我想在座的各位都願拿上武器共同守衛自己的家園是不是?”
“這還用說?要是有人提醒,我第一個拿著燒火棍衝上去,殺了那些狗孃養的!”
“就是!”
外面又傳來幾聲高聲附和。
“可是,這些烏合之眾——”鄭瑾瀟指著院子裡被五花大綁的流民,“偏偏從外面一直衝到了裡面,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這是為何?”他的話頓了頓,指著鄭元順的鼻子說道,“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道貌岸然之人,因為貪墨我家糧食,眼紅各位每日可以得到的清水,更想著流民殺進來之後,可以屠殺掉一些老弱的族人,讓他南遷之路少些累贅。因此——”
“因此,他喪心病狂的用錢財買通了賊寇林茂,讓他趁著夜色正濃時,大開城門,殺進塢堡中,毀我家園,欺我妻小,搶我家財!”
“此人雖為一族之長,卻比那男盜女娼還不如!昧著良心禍害族人,之位一己私利!大家說,此種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配不配當我們族長?他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族長?”
鄭瑾瀟說著,走到鄭元順身邊啐了一口。
“你說要護衛族人,帶著大夥過好日子。你——做到了哪點?”
鄭元順臉色慘白,身子一軟,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臉上終於出現了惶惶之色。鄭婉見了,立即小跑著過去,抱著他,對著鄭瑾瀟怒道,“你休要欺負我阿爹!”
“哈——”鄭瑾瀟反笑,“我欺你阿爹?明明是你們欺人太甚,不把我們族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殺了他!”
“殺了鄭元順!”
“他不配當我們的族長!”
“殺了他已洩我們心頭之恨!”
“蒼天啊——鄭氏究竟做了什麼,居然讓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人當了十年的族長?”
鄭元順有些想要反駁,試了幾下都沒有辦法站起身來。身子更是抖得厲害,這更加坐實了鄭瑾瀟方才說的一番話!
鄭瑾瀟又對著他吐了一口口水,輕蔑的冷笑了一聲,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外面的族人一見,有人忍不住衝上去,也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接二連三的族人衝進了祠堂,朝地上的鄭元順,鄭大,鄭婉身上吐口水,更有甚者,暗中用腳踢,用柺杖打。
一時間,祠堂中亂成一團,三人的哀嚎聲不斷的傳來。
“阿母——阿茹——快快救我!”
“快快救我!”
鄭婉慘叫。
站在外面的劉夫人好幾次都想衝進去,都被鄭茹死死的拽住了。她的目光清冷,面色陰沉。卻死死的拽著劉夫人的手不放,就是不讓她衝進祠堂。
“阿茹,裡面是你的阿爹和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