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凝望彼此,誰也沒有說一句話,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在流逝。
那白衣青年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悲傷與愁苦。他環視周圍的屍山血海,再度望向面前的“幽夜”,許久之後,終於澀聲說道:“小黑子,真的是你!”
那個白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白虎寨的寨主,西門霸天!
而那個滅絕人性的殺手“幽夜”更加不是別人,正是當日那個心懷俠士之夢、一心一意要解救蒼生苦難的熊惆。
一心一意要解救蒼生苦難的人,到頭來,卻成為了屠滅蒼生的劊子手。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錯了……
時過境遷,一切都變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西門霸天靜靜地凝望熊惆,心中已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了。僅僅半年的時間,這個世界對自己、對熊惆、甚至於對所有人,都開了一個十分巨大的玩笑、一個十分悽慘的玩笑!
當日從李順的口中得知了殺手“幽夜”的相貌,西門霸天馬上令白虎寨四大長老帶人前往調查殺手“幽夜”的行蹤。白虎寨人多勢廣,想要在陝西境內找一個人,還是十分容易的事情。他們發現了“幽夜”落腳的客棧,就急忙回去稟報了西門霸天。
西門霸天不敢耽擱,帶上東方曉彤與四大長老一起趕往“幽夜”所住的客棧。
可當他們趕到了客棧以後,卻發現“幽夜”已經離去。西門霸天見這客棧是在華山腳下,就立馬聯想到了華山派。他讓東方曉彤五人先在客棧中住下,一個人連夜上了華山,想不到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華山派已然成為了一片屍山血海、人間地獄。
“小黑子!”西門霸天輕輕喊著他給熊惆起的名字,聲音中帶有一絲苦澀,眼神中也有著深深的苦澀。
熊惆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多麼熟悉的稱呼!半年來,自己再也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雖然自己當初很討厭這個稱呼,可今日聽來,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他的心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那絲絲往事,是不是在這一刻,襲上了他的心頭?
他忽然抬頭望著那漆黑的夜空,冷漠的臉龐上,竟是浮現出一絲迷茫。
可是這絲迷茫轉瞬即逝,他低下頭來,臉色再度變得冰冷,看向西門霸天的眼神,也在一瞬間冷如寒冰,沉聲說道:“為何攔我?”
他的劍用力向下壓了壓,想要砍向華萬里;可西門霸天的白虎刀,竟是沒有絲毫地退讓,死死地扛住了熊惆的黑色長劍。
西門霸天望著面前那一身黑衣、披頭散髮、狀若厲鬼的熊惆,望著他當日的“僕人”,也是他心中認定的兄弟,一時間竟是無話可說。
從白虎寨趕到華山,這一路上,西門霸天一直都在想,見到熊惆之後,自己應該說什麼。他已想好了一番大道理,什麼天地良心、武林大義,準備勸說熊惆回頭。
可當他真正見到了熊惆以後,看到熊惆那披頭散髮的模樣,所有的話,他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的熊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孤魂野鬼。他當初的一身白衣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黑衣,素來整潔的面容與形象也已消失不見,落寞中帶著瘋狂,瘋狂中透著哀傷。
這半年來,他過的,分明就是鬼一樣的生活。
那些天地良心、武林大義,他的心中何嘗不是清清楚楚?如果可以過人一樣的生活,又有誰願意活得像鬼一樣?
西門霸天一時間只覺得咽喉有些堵塞,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說道:“小黑子,回頭吧!”
千言萬語,到頭來,竟然只化為了這短短的六個字。那聲音中帶有一絲悲傷,帶有一絲不忍,甚至還帶有一絲懇求!
熊惆默默地看著西門霸天良久,忽然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緊接著,那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瘋狂,就好像西門霸天所說的話,是這天地間最好笑的笑話。
如果這真的是笑話,那也一定是這天地間最悽慘的笑話。
“回頭?”熊惆仰天慘笑:“回頭做什麼?繼續被這個世界欺騙?繼續被這個世界迫害?”
西門霸天身體一震,一時間啞口無言。許久之後,他才長嘆一聲,又說道:“小黑子,當日在霹靂堂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夏芸和單文信他們說了。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的打擊很大,只是……”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只是你殺的那些人,他們都是無辜的。縱然你的心中有著千般萬般的痛苦,你也不應該牽連這許多無辜的人!”
“無辜?”熊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