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皓明不禁愣了一下,多少有些不自然。
鍾尚仍然沉浸於朋友閒聊的興奮之中,適時地開玩笑說:
“真是巧合,也是大衛杜夫!這麼說,雪茄煙也流行雜交血統!大衛杜夫是俄國血統,人在瑞士長大,卻在多明尼加造雪茄。”
梅皓明隨手將盒子收起來,十分隨意地道了謝。
三個商人繼續閒聊。當然了,朋友之間的交流往往不會輕易談及私人生意。他們往往海闊天空地暢談奇聞異事,或者聊聊那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因此,他們海闊天空地聊到了宏觀經濟形勢:
中國總理鞠躬盡瘁地扮演大家長,號召東盟各國建成世界上人口最多的自由貿易區,無非是表演大國派頭的政治秀罷了,商人們很難享受真正的大買賣;證券監管機構頒佈了新的政令,打算向西方資本家開放股票市場,無非是想拯救垂死掙扎的股票市場。大批民間富豪遊說金融監管機構,渴望開辦民間銀行,卻不知道政府只看好國家資本和西方資本;商務貿易行政機構十分欣賞出口打火機的溫州商人,表揚他們贏得了歐盟反傾銷的勝利,雖然出口十年打火機也換不來一架空中客車。
話題漸漸漫無邊際,遠離了生意。
“革命老區的新婚夫妻,在自家洞房裡觀賞黃色錄影,夫妻倆模仿著錄影裡的姿勢,幸福地雲雨交歡。粗莽的地方警員忽然推門入室,男子被警局關押,罰了重金……無聊報紙將此事曝光,激怒了人民,怒斥警員不去抓妓女嫖客,偏要抓良家夫妻……警局認了錯,男子卻陽痿了!”
“臺灣地方官僚真是自討沒趣,邀請黑人足球隊切磋技藝,結果卻切磋了妓藝,黑人訪客變成了黑人嫖客……一支足球隊雄赳赳地集體嫖娼,連夜召妓數十次,個個都是最佳射手,姑娘們豈不受盡屈辱?”
“美國總統喜歡新鮮概念,忽然把伊朗、伊拉克和朝鮮稱作邪惡軸心……誰不知道呢?美國的事務就是商務,美國的政治就是生意!”
已是深夜時分,酒吧裡卻不見冷清。
高菲忽然打來電話,催著要梅皓明立即趕過去。
梅皓明就隨便找了一個藉口,溜出去接了電話,返回座位以後就說東歐客人急著見他。趙思趕緊支付了賬單,三人便結束了聚會,又在停車場互相寒暄幾句,便各自散開。
車子一離開衚衕口,梅皓明便給白如伊打了電話,隨意編造了夜不回家的理由。生意穩定以後,梅皓明本來打算多抽時間在家過夜,以免讓白如伊識出破綻。可是,高菲在電話裡不依不饒,央求今晚一起過夜。
坦白地說,梅皓明越來越不喜歡圈養情人。女人的身體向來都是曇花之美罷了,一旦赤裸裸地綻放在眼前,很快就會凋謝枯萎。何況,偉大祖國簡直是狂歡節的花園,哪裡不是鮮花嫩葉?當然,梅皓明也不是那種如痴如醉地貪圖女人的男人。梅皓明打算做一位正統苛刻的商人,生意更能讓他沉迷其中。
正信(6)
高菲,自閉清高的籠中小鳥似乎已經習慣了梅皓明的寵愛。或許因為前世姻緣,他們不過是忽然遭遇了而已,否則梅皓明真應該徹底擺脫她。這麼一想,梅皓明不免心煩意亂了。黑色邁巴赫轎車飛速爬上三環快速路,向北城東區的富人區疾馳而去。梅皓明根本沒有注意到,趙思的蓮花跑車遠遠地跟在後面。說不清原因,趙思不由自主地跟蹤了梅皓明的車子。
或許是好奇心作怪,趙思尤其渴望瞭解梅皓明的私人生活,比如深夜裡梅皓明到底要跟誰約會。趙思越來越欣賞梅皓明瞭,倒不是欣賞生意和商業手段,而是欣賞衣著、舉止、談吐、氣質以及品味。比如,梅皓明在德國定製的邁巴赫轎車就讓他著迷,這款老牌德國貴族轎車在二戰中被迫停產,如今才剛剛復活。
趙思甚至開始幻想,在雪茄房裡欣賞梅皓明優雅地抽雪茄煙,而且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使用他特意贈送的雪茄剪優雅熟練地剪裁雪茄煙。事實上,大衛杜夫雪茄剪壓根兒不是俱樂部贈送的禮品,而是趙思特意買給梅皓明的小禮物。
凌晨的風,吹來絲絲涼意。趙思的蓮花跑車安靜地停在公寓樓下面。趙思多少有一些愧疚,私下盯梢並且窺探朋友隱私。然而,一切都不由自主,始終有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他。眼下,趙思的眼睛始終盯著高層公寓的窗戶,在心裡默默禱告,祈求梅皓明寬恕。
幾乎所有的窗戶都已經熄了燈,只有那間畫室的百葉窗戶沒有遮嚴,趙思可以隱約地看見晃動的人影,裸著身子的女人在畫板前晃來晃去。趙思對曲線優雅的裸女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