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們是破壞者?”
達寶望了我一眼,欲語又止,白素道:“不要緊,你想說甚麼,只管說好了。”
達寶轉過頭去:“不單你們是,你們都是。”
他的話說得相當含糊,我還想再問,但是白素輕輕碰了我一下,不讓我開口。達寶又說了一句:“請跟我來。”
我和白素跟著他向前走去,白素低聲道:“他們,我的意思是,他們那一種人,都視我們這一種人為敵人。”
我點了點頭,明白了達寶剛才那句話之中,第一個“你們”,是指我和白素兩人而言,第二個“你們”,則指所有的人而言。
白素頓了一頓:“或許也可以說,我們和他們如果對敵的話,他們一定不是對手。”
我皺起了眉,望著白素。白素忽然嘆氣,而幾乎是同時,走在我們前面的達寶,他顯然聽到了白素的話,也嘆了一口氣。
這表示他們兩人,幾乎在同時,想到了同一件、值得令他們發出嘆息聲的事,但是我卻不知道他們為甚麼而嘆息。
我向白素投以詢問的眼色,白素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在這時,一幢建築物之中,走出了幾個人來。我看全是熟人。走在最前的是奧昆,跟著的是白遼士、文斯、連能,最後的一個人,一出建築物,就張開嘴,哈哈大笑著,向我走過來,他雖然出得最後,可是卻走得最快。這個人,我雖然知道他在這裡,可是一到就能見到他,也很出於我的意料之外,他不是別人,正是馬基機長。
馬基的神情,看來極其愉快,滿面紅光,和我第一次遇見他,在街頭醉得面青唇白時,和我再次見到他,在拘留所中那種呆若木雞的情形,簡直完全換了一個人。
他一面笑著,一面向我奔過來,到了我的面前,就用力握住我的手,搖著:“想不到吧?”他說著,向白素望去:“我也有想不到的事,想不到你這小子的妻子,那麼美麗!”
我被他那種快樂的情緒所感染,在他肩頭上打了一拳:“你甚麼時候變得油嘴滑舌起來了?”在講了這一句話之後,我壓低了聲音:“馬基,你的處境怎樣?”
不論他看來是如何快樂,馬基來到這裡,總是被“他們”強擄來的,為了關心他,我不能不有此一問。
馬基聽了,仍是呵呵笑著:“在這裡講話,不必壓低聲音。我很好,很好。一生之中,從來沒有那麼好過,這是以前想也想不到的好。”
他一再強調他如今很好,而且看來,他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也絕不像假裝出來,我實在沒有理由懷疑。他又轉向白素,握著白素的手,去吻白素的手背。奧昆等幾個人,都微笑地望著他。
奧昆這個人,我自從第一次見到他起,就有著敵意,在機場的那幕,更是不愉快之至,但這時,他的微笑也絕不是假裝出來,他首先向我走來,伸出了手。我和他握著手:“真對不起,我令你放棄了副總裁的職位。”
奧昆笑道:“那算甚麼,再也別提,來,請進來,請進來。”
我和白素,在他們的帶領之下,進了那建築物,裡面十分素雅舒適,穿過了一個廳堂,進入了一個像是會議室那樣的大房間。
建築物之中,到處都種著植物。我說那間大房間“像是會議室”,是因為通常來說,會議室的氣氛,多少帶一種嚴肅、爭論的味道,但是進入了這間大房間,卻絕沒有這樣的感覺,反倒令人覺得極其和諧,像是在這裡,根本不會有不能解決的問題。
房間中已經有七八個人在,一看到我們進來,都站了起來,奧昆提高了聲音:“各位,衛斯理先生、夫人!”他說著,率先鼓掌,房間裡的各人也鼓掌。奧昆接著,一個個介紹他們的名字。
我不將他們的名字一一記述出來,那沒有意義。而我這時,也知道了這房間中的人,看起來雖然和我們一模一樣,然而他們是另一種人,和我們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人。
在這樣的情形下,照常理來說,我應該有極度的戒備心,但是當時,我全然沒有這樣的感覺,就像是置身於一群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之間。我起初還在想,或許是由於這些人的神情,都十分誠懇、和善。但是我立即否定了自己這種想法。任何人的一生中,都可以遇到面上神情和善、誠懇的人,也幾乎是任何人,都會有會被這種神情的人在背後刺上一刀的經驗。我所以全然毫不戒備,完全是另一種原因。在當時,我說不出所以然來,只是覺得心情上既然如此輕鬆,何必戒備?
各人寒暄一番,坐了下來,有人送來了一種極其清甜可口的飲料,和一盆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