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撇嘴:“畫得是很好,但也不值千兩黃金吧?”
話剛說完,忽覺寒風習習撲面而來,本來春光明媚的涼亭裡竟彷彿下起了小雪,一枝紅梅綻放在白雪中,亭亭玉立,傲霜欺雪,居然像真的一樣。
帝姬倒抽一口氣,趕緊揉揉眼睛,那枝紅梅還在,嬌嫩的花瓣甚至隨風瑟瑟搖晃。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卻摸了個空——原來是個幻覺。
二皇子得意洋洋地把畫軸捲起,諸般幻象頓時消失,他說:“怎樣?值不值千兩黃金?”
帝姬怔怔點頭,趕緊問:“你在哪裡弄的?誰畫的?”
“前幾天我出宮,在路邊見到個畫攤,周圍圍了許多人大呼小叫,忍不住好奇去看一眼,原來是有人當場作畫。此人名叫公子齊,在民間已是名聲顯赫,只是脾氣古怪,聲稱只作畫不賣畫,這兩幅倒是我磨了好幾天,借來玩賞的。過幾天還得還回去。”
帝姬趕緊展開另一幅畫軸,這次紙上卻沒有花鳥魚蟲,而是花了一座華美宮殿,殿前有十幾名美豔舞姬懷抱金琵琶舞蹈。漸漸地,那些舞姬彷彿出現在了眼前,身姿輕盈嫵媚,纖腰款擺,反彈琵琶之態妖嬈無比,雖然沒有樂聲難免美中不足,但無論是誰見到這些美妙的動作,都會禁不住讚歎窒息。
二皇子笑道:“此人年紀輕輕,雖有驚世之才,卻狂妄的很。自稱生平得意事,樂律排第一,作畫只是第三,仙術更是排到第四去了。因他作了半闕東風桃花曲,感慨天下舞姬皆無天份能跳出來,索性畫在畫裡,剩下那半闕至今不肯作,聲稱天下無人值得他作完一闕東風桃花。這可真是狂妄之極了。”
帝姬看得入神,隨口接到:“樂律第一,作畫第三,那第二得意是什麼?”
二皇子卻有些為難,支吾道:“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個鄉野狂人罷了。”
原來公子齊的原話是,生平得意有四件事。第一為樂律,能引出鳳凰和歌,白鶴同舞;第三是作畫,尚可以假亂真。第四是仙術,聊以自保而已。那第二卻是風流多情,天下間再冷漠再固執的女子,他也有本事叫她們臉紅心跳再微笑,是個在女人堆裡如魚得水的人物。
這種話當然不好讓小帝姬聽見,他只能隨便應付過去。
帝姬也沒在意,只等那些舞姬跳完一曲,才慢慢把畫軸捲起,沉吟半晌,忽然抬頭笑道:“他真說世上無人能跳完一曲東風桃花?”
二皇子逗她:“怎麼?難不成我的小妹妹想挑戰一番?”
帝姬把下巴揚起,傲然道:“二哥你出宮告訴他,叫他快把東風桃花曲作完,馬上就有人能跳了!”
二皇子笑道:“你不是真的要跳吧?萬一出了醜,二哥可不幫你,叫外面的平民笑話你一輩子。”
“我敢說,就肯定敢跳完。”帝姬淺淺一笑,腮邊露出兩個梨渦來。
那邊二皇子再次出宮找公子齊,這邊朝堂上卻發生一件大事,左相做了二十多年的大燕丞相,前幾日突然上了摺子,說自己年老體衰舊病纏綿,不能再報效君王,故而請求辭官。摺子一上,滿朝譁然。左相為官多年,官場陣營更是盤根錯節,複雜得說也說不清,他一點預兆也沒有突然說辭官,其中牽扯範圍之深之廣,簡直難以想象。
寶安帝勸慰數次未果,也是憂心忡忡。近來大燕國周邊並不平靜,西北大國天原國一直蠢蠢欲動,五年前吞併了西北周邊數個小國,兩年前更是大舉發兵西方四個國力尚算強盛的國家,也不知用了什麼奇兵妙計,短短兩年就滅了四國,疆土歸入自己版圖。
天原國最近又頻頻騷擾大燕邊境,雖然還只是小打小鬧,但倘若有朝一日強兵降臨,難免舉國戰亂,這種時候,左相居然要辭官,等於砍了寶安帝一隻臂膀,他怎能不煩惱。
朝堂上的事情,帝姬還不懂,她那時候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只是見父皇近來愁眉不展,便想著法子要逗他笑一笑。剛好半月後,二皇子又回來了,這次帶來了完整的東風桃花曲譜。
“事先說清楚,你要跳不出來,二哥可真沒辦法幫你。”二皇子苦笑,“那公子齊答應得倒是很爽快,不過他說曲子給你了,你能跳出來,他便願意傾盡畢生功力,畫兩幅最好的畫送你。你要是跳不出來,就別怪他在外面幫你宣揚自不量力的壞名聲。”
帝姬低頭仔細研究曲譜,毫不在意地笑:“那就等著他送我兩幅畫吧!”
前傳(二)
玄珠和姨母秋華夫人在皇后壽辰前三天來到了大燕皇宮。這位秋華夫人聽說出嫁前還是個溫婉女子,身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