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謹梭了眼睿城,還是拉下臉訓斥婉瑜,“你這孩子怎麼還這麼任性,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以後萬不可如此。”
他知道婉瑜看見自己下跪心裡受不了了,可那也不行,如今婉瑜已經是貴妃了,就有了君臣之別,禮數是必須要受的。
壞了規矩長期以往有樣學樣,族人都跟著學,覺得自己有了貴妃做依靠,什麼事都敢幹了,倒不如從小做起,謹慎做人踏實做事,不管什麼時候兒孫出息方才是長久之計,靠女人裙帶上位只是一時而已。
婉瑜拉著慕容謹的袖子,眼淚撲簌簌得掉,“我就不讓,哪有親爹給女兒磕頭的,我受不了。”
“岳父不用多禮了,難得能出來一趟別在這上面耗費時間了,咱們進去說話吧。”睿城這才有空插得上嘴。
慕容謹觀察睿城臉色確實挺好的樣,這才放下心中的忐忑,趕緊把人讓了進去,婉瑜還朝著琪哥恨恨的哼了一聲,“便宜你了,我看在四嫂的面上饒了你,不然你也別想去。”她皺皺鼻子像個孩子一樣。
琪哥夫妻兩個呵呵的笑著,如今也該叫四嫂了,四嫂主動過來拉著婉瑜的手笑道:“你可別怪他了,他啊已經憋悶了好久了,昨天還說讓我進宮來求你呢。”
“哼,我給你說的你記住了麼?”婉瑜仰著下巴問琪哥。
“記住了,藥不能給人,保命的東西要隨身攜帶洗澡也不能丟下。姑奶奶吖,我都聽你的還不行麼,我都這麼大人了我會照顧自己的。”琪哥抹了把腦門的汗,女人就是麻煩。
婉瑜這才放過她。拉著老太太的手問道:“祖母娘你們好不好啊,我可想你們了。”
老太太敲了她一下,“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任性。一點沒長進。”
婉瑜搖著她的手臂,“祖母。你可不能訓我了,我就這一點點時間,下次再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她面上帶著笑容,眼裡卻含著淚。
老太太老多了,頭頂的字都淡了很多,這讓婉瑜很傷心。
一家人拉著婉瑜進了老太太的暖閣,想和她好好的說說話,男人則陪著睿城吃點東西喝點小酒。給女人們多贏得一點時間。
暖閣裡婉瑜拉著老太太和母親的手細細的說著這些年的事,又看了侄兒,聽母親說說家裡的事,再三交代一定要低調做人,門風比什麼都重要,兒孫要上進正氣,這才是慕容家繁榮的長久之道。
老太太和李氏也是連連點頭,並保證一定會看緊族人,不會讓他們敢傷天害理的事,還說了家裡經常舍粥送米糧給窮苦的人家。多年來不曾斷絕過,婉瑜表示這是應該的,積善人家必有餘慶。這些福報將來都會留給子孫的。
他們不知不覺說了很久,等睿城派人來催時,已經很晚了,婉瑜知道自己該走了,跪在蒲團上給老太太鄭重的磕了頭,“祖母,孫女要去了,您多保重。”
老太太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再見面已然遙遙無期了,她明白這個道理。心裡更是覺得悲傷。
婉瑜擦擦眼淚出了暖閣,望著慕容謹和哥哥們。“爹,女兒要走了,您多保重身體,在家帶帶孫子。”
慕容謹手背在背後微微顫抖,連連點頭,低啞著嗓子,“唉,我好著呢,你莫擔心。”
婉瑜再三和大家告別,依依不捨得離開了慕容家,望著大門婉瑜淚眼朦朧,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了。
睿城看她這樣難過,也有些不忍,“瞧你本來是想讓你高興的,怎麼還哭上了呢,若是這樣我可後悔讓你回來了。”
“別呀,我高興呢,真的高興。謝謝你睿城,能讓回來看一眼,祖母年紀大了,瞧著氣色不如以前了,這怕是我最後一次看見祖母了。”婉瑜捂著帕子嗚咽的哭著。
睿城也看出來了,老太太身體雖然沒什麼病痛,但氣色已經灰白了,恐怕時日已然無多了。
“別難過,老太太並不像是生病的摸樣,如今已是高壽了,兒孫孝順爭氣,老太太高興呢。”睿城摟著婉瑜細心地安慰著。
婉瑜默默的點頭,她心裡很難過,她是祖母帶大的,這麼多年是祖母給了她溫情和溫暖,讓她孤寂的心得到了很好地安慰。
可即便他有上好的仙丹,治得了病卻改不了命,這就是命數,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加難過,恍然間明白為什麼人修修行會斬斷凡間情愛,因為看著自己的親人慢慢老去死亡,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悲痛,一次次經歷,心會被磨得淡然冷情。
回到皇宮後,婉瑜一連幾天都有些蔫蔫的,好在有孩子們陪著,讓她慢慢迴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