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晴將我的髒衣服和臭襪子清理出來,通通塞進洗衣機清洗。許曉晴還能燒幾道好菜,我喜歡吃的白切雞她也會燒,火候把握得也很好,切開後有點血紅的,十分可口。
吃完飯想去哪裡逛?我問。
是不是我說了算?她把碗放下,拿一張紙巾抹了一下嘴角。
今天聽你的,你叫我向東,我不敢向西;你指南,我不敢往北。我臉上堆滿了笑容。
去逛天河城!她興奮地說。和她認識後,我很少陪她逛街,她也很少為難我,因為她知道我不喜歡逛街。
好,先去購書中心。我好久沒有去那了。
不,先去天貿城。她堅持說。
我說,要不咱們猜剪刀石頭布。
不——猜!
週末的天河城,遊人如織。我們手牽手,像兩尾魚兒,在水中游弋。
許曉晴的目的性很強,拉著我直奔夢特嬌專賣店。這件衣服怎麼樣?她指著一件男式T血衫,說,我看了好幾次,這件衣服應該合適你。她將我身子轉過去,在我背後比劃著,說,正好,正好。
太貴了,穿起來不自在。我一看標價,打八折1200元。
買好衣服,我們走人行隧道去購書中心。剛走到隧道口,我的手機響了。文主任,在哪裡?是光頭佬的聲音。光頭佬想買部套牌車。我們約好半小時後在自由空間見面。
8號臺有沒有人坐?許曉晴迫不及待問諮客。諮客看了看手中的臺卡,說,暫時沒有。許曉晴眉飛色舞,說,就要8號臺!我們剛坐下不久,光頭佬也到了。
楊濤還不到30歲,禿頂,幾根可憐的頭髮也是花白花白的。有一次我們去天河體育中心遊泳,我問他,你頭上的毛是白的,下面的毛為啥是黑的?他理了理被水浸溼的頭髮,說,老兄你有所不知呀,上面遇到的盡是煩惱事,下面碰到的全是開心事。
我們喊楊濤光頭佬,他不但沒有生氣,還愉快地接受了我們送給他的這個雅號,每次來電話,他也自稱自己為光頭佬:你好,我是光頭佬。我們在一起打了幾次麻將,他身邊總跟著一個女孩,每次帶的女孩都不一樣,有一次竟然帶了個俄羅斯妹。他說是某某大學的留學生。俄羅斯妹普通話講得比肥仔還好,也懂看麻將,有時楊濤叫胡,她還幫忙摸牌。
光頭佬你早就應該買車了!我給他遞一支中華,說,有部車泡妞都方便好多。他劃了一根火柴,火柴棍載著火苗在手裡晃動,停了幾秒鐘,才把煙點著。他吸了一口,說,早就想買了,但家裡不同意,主要是我視力不太好。煙霧從他一開一合的嘴裡冒了出來。
買什麼車好?他將沒有抽完的半支菸掐滅在菸灰缸裡。
以你楊老闆的身份,要買就買皇冠或凌志,外表豪華,空間大,夠氣派,必要時可以在車裡作案。我心想,李懇手上只有這兩種車型,要是別的車型,我還得到外地去找,增加不少費用。
套好牌多少錢一部?隔行如隔山,他對這一行不甚瞭解。
皇冠10萬,凌志9萬。
幾時可以拿車?
半個月左右。
行,就要皇冠,價格見到車再說。
以楊濤的性格,他不在乎幾千塊錢,何況我又幫過他的忙,我說,價格要先定,我才好找車。他說,你老兄專搞走私的,手上肯定有貨,這樣吧,9萬8,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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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點 14(2)
好,我說,下個月10號左右取貨。
斷點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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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年元旦,我和羅海濤去省博物館參觀畫展。我們在一幅名為《斷點》的畫前駐足。這是一幅出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畫家的畫作。畫的下半部是一片不規則的赤色,濃重的赤色裡臥著一條粗糙的彎彎曲曲的白線。畫面的上半部滴著一串水珠,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作品顯得很抽象。我們對其中的內涵不甚理解,但我感覺它蘊藏著某些深刻的社會內容。我和羅海濤討論了半天,始終未能達成一致看法。羅海濤說上方那一串水珠是雨水。他的這一高論我不贊同,但下半部分的赤色是指大地,這一點我們看法倒是一致的。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但於我而言,秋天是黑色的季節,它留給我許多痛苦的回憶。九年前,我的哥哥染上瘧疾,不到十天時間,就撒手人間,這是我第一次嚐到失去親人的滋味。我曾經以《秋天的哀悼》寫了一首詩歌,刊發在《江西青年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