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六子卻沒管這許多,為求抱住自己大好的頭顱,只得一五一十的將他為何莫名其妙上了島的原因娓娓道來。
小六子口才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極差,雖說繞了大半天彎子,說的也算是清楚明白。
那女子見小六子說罷,一手托腮,忽而問道:“你認得那白芨,便是從書中看得的麼?”
“白雞?我不識得什麼白雞啊?哦,我們酒樓裡倒是時有見過,不過管他是黑雞白雞,拔了毛都一樣兒。”小六子憨憨答道。
女子見小六子與自己插科打諢,立馬微怒道:“放肆!”而後又轉念一想,這乃是少年天性,也便饒過了他。
“我是說,你一上島時,將你擄走的那白毛的怪獸,你是怎麼識得它的?”女子耐心再次問道。
小六子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說的是那白什麼的啊!我在書裡見過,說它是上古兇獸呢!”
“那書——可還在你身上?”女子語氣裡似乎有些急躁。
小六子眉頭一皺,一面伸手進了胸前衣襟內拿書,一面小聲嘟囔道:“怎麼都要看我的書,平日裡我只消一看書,那定是要被老闆娘罵的,今兒個是怎麼了呢!?”
小六子胸口本來就剩下那兩本兒書了,不用片刻功夫,便掏出兩本出來,綠皮的書面上寫著“中仙誌異”,而藍皮書面上寫著的是“中仙百草”遞了上去。
那白髮女子見得兩本書的書皮,更是急不可耐,一把從小六子手中將書抄了過來,屏住鼻息,翻看起來,越看越是激動難抑,看到最後,竟而“嗚嗚”的哭了起來。
那毛文殛與卓廣安哪裡見過女子這樣兒,自打他拿起書來,那表情就不一般,想必其中有異,此時更見女子垂淚,連忙上前追問起其緣由。
可那女子只是低頭輕泣,也不答話。
毛文殛猛地轉過頭來,瞪向小六子道:“這書,你是哪裡得來的?”
小六子答道:“聽老闆娘說,打他們撿到我時,這書便在我的身邊了。”
毛文殛瞪圓了銅鈴般的雙眼,直似要看透小六子心底,可看了一會兒,見他仍是那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又敢於直視自己的眼睛,漸漸也就疑心漸去。
那女子哽咽一陣,終是抬起頭來,對著小六子溫言道:“你可知道,那時有無什麼飾物伴於你身旁?”
小六子想了一想,只搖頭道:“沒有了,老闆娘只給了我這兩本書,旁的什麼都沒有了。”
女子又問道:“那你可有姓名?”
小六子道:“我叫小六子。”
“小六子?”女子有些語氣不快。
小六子道:“是老闆娘起的,因為那晏陽樓有五個夥計,我是第六個……”
女子聽罷,不顧身邊卓廣安勸阻,走到小六子面前,一手摸著他的腦袋,口中心疼道:“我叫向雅靜,別號靜蓮,你可以叫我蓮姨,以後便在這裡住下吧,既然你無有父母,自此我便會替代他們,像你親生母親一般疼你的。”
小六子從不知那親情為何物,向雅靜此番動情一說,直叫小六子半晌未能適應,他一雙眼中滿是猶疑,看著向雅靜飽含真意的臉龐,最終心頭一軟,出聲叫道:“蓮姨。”
這二字一出,彷彿這島上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自己又少有了幾分歸屬感。小六子心道:想那京城雖好,可畢竟不是自己的家,自己雖被掌櫃的和老闆娘拉扯大,可平日裡沒少剋扣自己工錢,又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非打即罵,無有親人的念想,若這蓮姨真能對自己好,那自己在這裡住著,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了。
而這一切變化太快,適才還是小魔頭的小六子,現如今卻和小蓮攀上了關係,成了“蓮姨的小侄子”,這真叫卓廣安和毛文殛一時無語,面面相覷,直嘆世事變化快。
“你亦無有名字,我便來給你起上一個,你看可好?”向雅靜詢問道。
小六子見向雅靜欲要給自己取名,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道:“全聽蓮姨的。”
向雅靜只想片刻,便開口道:“既然你沒意見,那便隨了我的姓,就叫做向憶航吧。”
“向憶航?”小六子喃喃道。
向雅靜道:“怎麼,不喜歡麼?”
小六子未有說話,只是來回的唸叨了幾遍,突然大笑著道:“喜歡,那我小六子今後就叫向憶航了,再不用過那沒有名字的生活了!”
向雅靜看小六子一副童稚模樣,不由心中歡喜,一手握著兩本奇書,另隻手一把扯過小六子的手腕,便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