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泰本就身處在玄妙之中,心中空明,對周遭的一切都恍若未聞,只是挑著兩桶靈泉水,穿過籬笆藤圍成的垛牆留出來的一人寬窄的“小門”,往裡面走去。
前腳剛邁入園中,耳畔突然傳來一陣風聲,這風聲引著一個黑影由遠及近,快似閃電,轉眼便到了徐陽泰身側。
說時遲那時快,徐陽泰立馬從入定中驚醒,當下也不遲疑,平扛著挑子,下盤使力,在地上猛地一蹬,整個人急急向後退去,一下就出了藥園,躲開了這陣強風。
徐陽泰立穩了腳跟,向前一看,從強風中現出一隻大巴掌來,只見這“巴掌”見一擊未中,“咦”了一聲,便收了回去,那陰影也現了真身,原來這巴掌乃是出自一老者之手,再看這老者,直是鶴髮童顏,精神灼爍,此時雙手負背,雙眼似睜未睜,似閉未閉,眯做一條縫,老神在在的站在藥園門口,也不吭聲。
這老者仔細看了看徐陽泰,見其挑著兩桶水,終是開口問道:“你不是呂陽明,怎麼,憑他那幾分資質,這麼快就突破了築基境界,進得融合期了嗎?”
徐陽泰定了定神,見這老者不似再要出手的樣子,反而與自己攀談,又認識自家師兄,想必定是師兄日前所說的陽清派把守藥園之人,再看他這般年紀,怎麼也有七八十歲了吧?不過他卻忘了,這修仙界的外表只是虛妄,誰知道在哪具風華正茂的皮囊之下又隱藏著怎樣的萬年老怪呢!
可他徐陽泰思維本就遲鈍的很,哪裡想的明白這些彎彎繞,只當即恭敬回道:“陽明師兄另有要事,特意使我來行這澆園的事。”說完就呆立在原地,等著老者再敘話題。
這老者仍是不動聲色,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心裡卻道:這小子還真是謹慎,想每次換來的新人都會與我多說上幾句,要麼客套一下,叫我照顧照顧,要麼打聽幾句,嘮嘮家常,好增進些關係。像他這樣兒半個字都不願多說的卻是少見的很。
老者等了一會兒,見徐陽泰仍是直愣愣的挑著水桶,一言不發,有些不悅道:“你是何人門下?”這話問來語氣生硬,任何人聞之都有如一盆冷水澆下,再不知這老者生氣的,那可真就是傻子了。
徐陽泰此時還真就如同傻子一般,根本未有注意老者的口吻,想了想答道:“我叫徐陽泰,師承劉武相。”
老者聞言更怒,瞪了徐陽泰一眼大聲道:“我不識得什麼劉武相,你去問明白了再來吧。”
說完大袖一揮,扇出一陣白霧,霎時便將整個藥園的門臉罩了個結實,任徐陽泰如何抻著脖子向裡頭看,也看不進去了。
若說之前徐陽泰對老者的語氣未有發覺,這回卻是看出些皮毛來,心中還不時納悶兒:這老人的脾氣可真差啊,他叫我問什麼?我不就是師父的徒弟麼?
徐陽泰想不明白,也只好聽老者的話,提上兩桶靈泉,往峰上而去。
徐陽泰走了一會兒,藥園外白霧散開,老者的身形再現,只見他遙望著上峰的林間小道,口中輕聲念道:“這小子本事倒還不錯,頭一回來,水卻一滴都不外濺,力道拿捏的剛剛好。”說完連連點了幾下頭,一轉身便消失不見了,這藥園又重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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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徐陽泰往自家翠竹苑而去,這玉蔥山主峰玉筆峰,陽清派大殿之後,有幾棟青磚小築落於此間,樓分兩層,這片建築,雅稱正嘉苑,乃是陽清派一派之首,無樂真人平日休息之處。
往日這正嘉苑少有人來往,除卻那每日進出,在正嘉苑佔有一席之地,也是無樂真人最為喜愛的弟子武焱,便再無旁人敢來打擾掌門人的清修了。
而這一日,一向安靜的小樓裡傳來了陣陣對話之聲。
只聽聲音,大概可分辨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字正腔圓,聲音渾厚有力,言語之中無悲無喜,又透著幾分威嚴,想必,定是這正嘉苑的主人,陽清派掌教真人無樂了。而另一個,說起話來悉悉索索,聲音不大,隔著不厚的屋牆都聽不太真亮,好像是做賊一般,只有用盡耳力,勉力去聽,才可聽出個一二來。並且可以肯定的是,這“賊人”聲音細膩,音色動人,乃是一實打實的女子!
這二人的對話,也著實叫人心驚,說的最多的,還是那個未知女子,掌教無樂真人,多半隻是“哼哈”應和,示意那女子繼續往下說。
只聞那女子道:“劉陽平回來了,可以確定,那清章城出現的海外屍修,已被青牛山永平收拾掉了。”
“永平?他又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