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平真人聞言驀地瞪大了眼珠兒,口中道:“老弟你當年不是”
黑子擺了擺手:“當年我年輕識淺,狂妄自大,哪裡識得仙家厲害,更不懂得這些繁文縟節,可時過境遷,真到了那生死關頭,命不由己時分,才看透了世間諸事,幡然悔悟,我之道,從來都是錯的。”
永平真人嘴角一抽,冒出一個字:“哦?”
黑子解釋道:“萬年前我本是一介散修,無師指點,無門可依,僅靠那偶然拾得的‘服三五七九行氣法’與自身的資質苦苦掙扎在修真界中,以至於後來的些許成功,這一切靠的都不是別人,唯有自己,是以我一度認為,所謂道法自然,隨心所欲,便是一個‘我’字,凡事只求己利問己身,太過無情,此何患無窮,是取禍之道也!而今世今生,記憶再還,我卻大徹大悟,真正的道法自然,乃是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禪然而善謀。任何事情都需有張有弛,陰陽有限而失衡,陽授陰受失衡而生正負。事事都有兩極,分兩面,若是非不分,陰陽不曉,早晚必被其害!不如坦然受之。”
永平真人聽完黑子的話,深以為然,大點其頭道:“老弟所言與我不謀而合,想我歷經九世劫,看透人間生死離別,悲歡離合,嘗將眾生百態記於心間,正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歸根結底,卻是人法自然,人乃自然之本,人道即天道,是以經人事可歷天命,道即在此。”
二人互為補充,完後相視一笑,又你一言我一語論起道來,直至日頭偏西,大殿中已是多了一個蒲團,二人盤腿坐於其上,聊的不亦樂乎。
正這時,永平真人忽而表情一變,聲音戛然而止,舉頭望天,對面黑子好像也是心有所感,嘆了口氣道:“不周老哥,可是那接引神光已經到了?”
永平真人緩緩點頭道:“老弟,老哥就先走一步了,日後這青牛山便是你的道場了,若有何難解之事儘管回觀中躲避,莫要逞強,只要不是那四大道派,其餘的小貓小狗都實難破陣進山。”
黑子雖是心中不捨,可也知這飛昇之事非是兒戲,不敢耽擱,當下便應了永平真人一聲兒,率先走出大殿,立於觀中央的院子裡。
永平真人也隨之而出,他前腳剛邁出大殿,本是漆黑的夜空立時明亮萬分,一陣強光從天空上打來,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照的有如白晝一般。
這陣強光陡一照到永平真人,立刻便包裹住他,把他就這麼憑空託了起來,慢慢向天上而去。
永平真人只覺周身傳來一陣溫暖,金光罩體後,不住的往自己身子裡鑽,進入身體後化作一股金色清流,在體內不停遊走,遊遍了四肢百骸,最後歸於腹內氣海,將丹田中的仙元力都映的金黃,直叫他永平老道舒服的哼出聲來。
突然間,永平真人的五官開始扭曲起來,臉上“吱嘎”直響,就好像骨頭斷裂一樣兒“嘎嘣嘎嘣”,聽來十分刺耳,百抓撓心也似。
再看他身上的面板,也一寸一寸的開始剝落,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這一切就都停止了,此時的永平真人卻有如新生兒,脫胎換骨,那面板泛著光澤,滑膩無比,渾身皺紋盡去,肌膚彈性十足,臉色紅潤,這時在下面觀看的黑子才知:原來這接引神光還有此功效,可叫飛昇之人有一次重塑身體形貌的機會!
黑子雖有千言萬語,此刻卻是有口難言,他張了半天嘴,終是在永平真人徹底飛入雲端之前喊出兩個字來:“保重!”
黑子話音剛落,只見天空中放出光芒的祥雲彷彿一張大口,“啊嗚”一下便吞掉了永平真人,之後“呼”的一聲,便四散開來,消失在天際,一點兒痕跡也未有留下,就好像它從未出現過似的。
黑子仍一動不動的仰望著又重歸死寂的夜空,喟然長嘆道:“物是人非事事休!不周老哥你此番也去了上界,這人間還真是了無牽掛,我從此孑然一身了!”
黑子嘴裡不住唸叨,忽而苦笑一聲:“天道啊天道,萬年前我因你而死,萬年後我又因你而生,你不知隱在何處,只叫我一直向你奔跑,費勁心力,嚐盡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黑子好像因永平真人的走,心頭許是有那幾分落寞之情,一時悲從中來,頹然坐倒在地,自嘲道:“道心不穩,又求得什麼道來?”
說到此,黑子雙目微微發紅,也不知是因永平真人離去而感傷,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黑子不停的嘀咕著些亂七八糟的事物,情緒越見低靡,眼中血絲暴起,雙目充血,真有些嚇人。
他站起身,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