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這頁塗塗抹抹的紙張,緩緩吟道,“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復又搖搖頭,慢條斯理地說,“自然是揭發他,不能讓眾人被他矇蔽!這對寒窗苦讀的萬千學子一點都不公平。”
“哦,我敢打賭你要是想告發他,絕對沒人能攬下這事兒。”
“那能怎麼辦!”白遷城熱切地盯著她。
楊潤顏嗑瓜子嗑得口乾舌燥,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輿論!”
“輿……論?”
“對!就是輿論!”一說起來,楊潤顏兩眼放光,手舞足蹈。“現在皇上年紀還小,朝中大權都掌握在首輔韓大人手中,你想透過正常的渠道來揭發黑幕,只會被他的爪牙清理掉。”
談的事情涉及到朝廷,白遷城臉色一肅,壓低聲音道,“民間流言‘宮中有個坐皇帝,朝中有個站皇帝’,韓大人在內閣首輔的位子上坐了二十多年,歷經兩朝,勢力在本朝無人可比。除非……”他眼中光芒凜冽,閃耀著野獸般的嗜血。
“恩。”
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白同學,你看著辦吧。
☆、第16章薄情前夫下堂妻7
楊潤顏無聊地把玩一封信,上面的內容她已經看過五六遍了,以手托腮,無聊地又看了一遍。
這是一封自己的休書。
是的,那日秦九軒選擇了韓夢詩後,過了兩日,秦九軒遣人送來了一封信,拿到那封薄薄的信件,楊潤顏就有一種預感,那必定是秦九軒來清除他邁上康莊大道的最後一塊石頭了。
那小廝面帶笑容,並不離去,只說受了囑咐,必定要看著她拆掉讀完信件,果然展開薄薄的一張紙,休書兩個大字映入眼簾,她只裝作滿臉震驚的樣子,嚶嚶啜泣,提起毛筆,就在桌上的白紙上寫下,“君若不離,妾必不棄。身當隨君,生死相依。”
以袖掩面,哀聲說,“不敢再耽誤夫君前途,望轉告夫君萬萬保重。”
小廝臉上還是掛著笑意,“那是自然,小姐您先忙,我自回去交差去了。”
待小廝走了,楊潤顏才得空慢慢回味這封休書,這封信並不是那日她看到的控訴休書,而是一篇措辭委婉的建議書了。只說兩人伉儷情深,奈何性格不合,只好和離,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秦九軒對楊潤顏還是上心了,很好,成功了一大半。
那小廝自己未曾見過,且只喊自己小姐,莫不是韓夢詩的人?但若是韓夢詩的人,應該不會被秦九軒派遣過來,不然帶個話什麼的完全可以說沒收到是訊號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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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銘朝開寶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秦九軒同應試士子天未亮就等在宮門外,經歷了漫長的等待後,到了黎明,禮部儀制司員外唱名,士子們列隊而入。清晨的風帶著冷冷的寒意,秦九軒不禁打了個寒噤。
踏入宮門的那一刻,秦九軒驀然回頭,只見楊潤顏著一身淡藍色男裝,安靜地站在路口。
他微微一笑,轉身大踏步進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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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設在紫禁城保和殿。
眾人行至保和殿前,行三拜九叩頭禮,跪在地上接試題,又行三叩頭禮,然後就坐。
秦九軒剛剛坐定,就見左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巧白遷城的目光也瞧了過來,兩人目光交匯,秦九軒微微挑眉,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意,意思很明顯,“等著喊爺爺吧孫子。”
白遷城面無表情,只當沒看到。
秦九軒自討個沒趣,揉揉鼻子,展開試卷,在試卷的前面填寫個人的履歷和家中三代姓名、官職。
士子們開始在在試卷下面紅線內答題。
試題自然秦九軒的意料之中,他略略一掃,志滿意得,下筆如有神。
還有若干士子志滿意得,下筆千言。
白遷城若有所思的看著卷子,上面只是策問四道。他凝眉深思,並不急著動筆。
小皇帝約莫有十四歲左右,端端正正坐於大殿上,眼中蘊含著靈動的光芒。他漫不經心地看著士子們答題,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每日起得太早也是一種折磨啊。
崇陽帝並未親政,三年前的殿試是由位高權重的韓大人代為出的題目。小皇帝雖已於年前大婚,今年為了以示對首輔韓大人的尊重,依舊還是韓大人代為出題進行考試。
他略帶鄙夷的看著立著的朝臣們,內心頗感無趣,這些文官們只希望他這個皇帝能充當好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