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後山垃圾區和下三級階梯區域,這裡的環境沒有遭受戰火波及,完整地保持了問劍宗最原始的風貌,這一次丁浩沒有迷路,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順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足足走了一刻鐘的時間,掌門大殿才遙遙在望。
那恢弘的建築,象徵著問劍宗的權勢核心。
成為這座建築的主人,就等於是掌控了整個問劍宗。
丁浩來到大殿之前廣場上的時候,依稀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空間銘文傳送陣法的氣息,地面上還有殘存的紋絡烙印,很顯然就在一炷香之前,這裡有一個大型的傳送陣法啟動,將某些人傳送向了某個未知的方位。
丁浩只是掃了一眼,就不再去關注這個銘文陣法。
因為他可以感覺得到,掌門大殿之中,那個人還在。
一步一步地拾級而上,丁浩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滋味,連他自己都無法弄清楚。
這座大殿,自從成為隱劍峰的峰主之後,他已經來過了無數次。
可是唯有兩次讓丁浩記憶猶新——第一次和這一次。
第一次來的時候,丁浩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記名弟子,心中激動而又興奮,而這一次,他在無數個瞬間,都有一種扭頭就走,此生再也不踏入這裡的衝動。
沒有人守護。
輕輕一推,大殿的石門轟然而開。
裡面略有些黑暗,一根根巨大的蟠龍劍柱分列兩側,相隔十米,一直延伸向大殿的深處。
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守衛,空氣裡瀰漫著陰冷和寂寞的味道。
丁浩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最終來到了那巨大的掌門石座之前。
抬頭看去。
一個如同獅虎一般魁梧勇猛的中年人,身披皮鎧,手握長劍,靜靜地站立,身後的披風無風自鼓,彷彿是一尊矗立在陰影之中的魔神一般,雙目爆射精光,站在掌門石座之前,自上而下地俯視著丁浩。
唐佛淚。
正是唐佛淚。
這位問劍宗有史以來最大的叛逆,一臉的冷笑,一臉的不甘,一臉的猙獰,俯視丁浩。
“見了掌門,為何不跪?”唐佛淚的聲音,清冷的像是九煞黃泉的寒冰。
丁浩抬頭看著他,目光突然變得寧靜下來,沒有仇恨和憤怒。
“唐師兄,你要解釋什麼嗎?”丁浩輕輕地問。
“解釋,哈哈,本掌門需要什麼解釋?李劍意是我賣的,棄青衫是我殺的,掌門之位,本來就是我的,丁浩,你要造反嗎?”唐佛淚冷笑。
“你這樣說,是想要讓我毫無愧疚地殺了你,對嗎?”丁浩靜靜地問道。
“哈哈哈,如今,我乃問劍宗的掌門,你敢殺我?”唐佛淚手心一展,一柄玉色小劍滴溜溜地旋轉出現,綻放出柔和的玉光,大喝道:“掌門信物在此,持此物者,可以號令整個問劍宗,丁浩,你身為問劍宗弟子,居然稱我為師兄,怎敢對我如此無禮?”
“迫不及待地亮出掌門信物,實際上是在昭示它的存在,是想讓我將它搶過來吧?”丁浩靜靜地道:“唐師兄,你明知道,我不會愚蠢到因為區區一件掌門信物,就向人下跪稱臣,卻還把它拿出來,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你……”唐佛淚面色一變,怒道:“蠢貨,我連棄青衫和李劍意都殺了,你以為我會後手來對付你嗎?現在你跪下參拜,本掌門就饒你一死!”
丁浩真的低下頭認真想了想,道:“好。”
然後他就真的認認真真地單膝跪地,面對唐佛淚。
這一下子,唐佛淚如遭雷劈,呆立在當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半晌,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很好,丁浩,既然你選擇臣服於我,那我就饒你一死,不讓你步李劍意和棄青衫的後塵。”
丁浩抬頭,嘆息道:“唐師兄,你還要演戲到什麼時候?你一次次提及劍意掌門和師尊的死,不就是想要刺激我,讓我殺你嗎?可是,我真的什麼都知道了。”
“你……你在胡說什麼,你……”唐佛淚的語氣,開始有些顫抖了,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最終卻有些徒勞地垂了下來,不知道何時,他的眼中已經是淚水長流。
“到底師尊和劍意掌門,是怎麼死的?”丁浩認真地道:“唐師兄,現在你能把真相說出來了吧?”
兩行熱淚,從唐佛淚的眼中流淌。
他瞬間好像是蒼老了數百歲,整個人一瞬間就頹廢了下來,跌坐在了掌門石座跟前,原本如同獅虎一般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