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個馬上問我∶“你要我說什麼?”
“說━━坐下去━━。”我馬上說。
在我身邊的那人兩手握嘴,悠揚的口哨如金絲雀歌唱一樣,傳到廣場對面去,
那另一箇中年人聽了,笑了,慢慢坐了下去。
“現在,請吹━━站起來━━。”我又說。
口哨換了調子,那對面的人就站了起來。
“現在請再吹━━跳舞━━。”
那邊的人聽了這如鳥鳴似的語言,真的做了一個舞蹈的動作。
荷西和我親眼見到這樣的情景真是驚異得不敢相信,我更是樂得幾乎怔了,接
著才跺腳大笑了起來。這真是一個夢境,夢裡的人都用鳥聲在說話。我笑的時候,
這兩個人又彼此快速的用口哨交談著,最後我對那個身邊的中年人說∶“請把他吹
到咖啡館去,我們請喝一杯紅灑。”
這邊的人很愉快的吹了我的口訊,奇怪的是,聽得懂口哨的大孩子們也叫了起
來。“也請我們,拜託,也請我們。”
於是,大家往小冷飲店跑去。
在冷飲店的櫃檯邊,這些人告訴我們∶“過去那有誰說話,大家都是老遠吹來
吹去的聊天,後來來了外地的警察,他們聽不懂我們在吹什麼,就硬不許我們再吹
。”
“你們一定做過取巧的事情,才會不許你們吹了。”我說。
他們聽了哈哈大笑,又說∶“當然啦,警察到山裡去捉犯人,還在走呢,別人
早已空谷傳音去報信了,無論他怎麼趕,犯人總是比他跑得快。”
小咖啡館的老闆又說∶“年輕的一代不肯好好學,這唯一的口哨語言,慢慢的
在失傳了,相信世界上只有我們這個島,會那麼多複雜一如語言的口哨,可惜━━
唉!”
可惜的是這個島,不知如何利用自己的寶藏來使它脫離貧窮,光是口哨傳音這
一項,就足夠吸引無盡的遊客了,如果他們多做宣傳,前途是極有希望的,起碼年
輕人需要的電影院,該是可以在遊客身上賺回來的了。
杏花春雨下江南
不久以前,荷西與我在居住的大迦納利島的一個畫廊裡,看見過一幅油畫,那
幅畫不是什麼名家的作品,風格極像美國摩西婆婆的東西。在那幅畫上,是一座碧
綠的山谷,谷裡填滿了吃草的牛羊,農家,羊腸小徑,餵雞的老婆婆,還有無數棵
開了白花的大樹,那一片安詳天真的景緻,使我盯住畫前久久不忍離去。多年來沒
有的行動,恨不能將那幅售價不便宜的大畫買回去,好使我天天面對這樣吸引人的
一個世界。為了荷西也有許多想買的東西未買,我不好任性的花錢在一幅畫上,所
以每一次上街時,我都跑去看它,看得畫廊的主人要打折賣給我了,可惜的是,我
仍不能對荷西說匣這樣任性的請求,於是,畫便不見了。
要來拉芭瑪島之前,每一個人都對我們說,迦納利群島裡最綠最美也最肥沃的
島嶼就是拉芭瑪,它是群島中最遠離非洲大陸的一個,七百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
大部材是山區,八萬多的人口,卻有松木,葡萄、美酒、杏仁、芭蕉和菜蔬的產品
出口。這兒水源不斷,高山常青,土地肥沃,人,也跟著不同起來。
一樣是依山臨海建築出來的城市,可是它卻給人無盡優雅、高尚、而殷實的印
象。這個小小的城鎮有許許多多古老的建築,木質的陽臺視窗,家家戶戶擺滿了怒
放的花朵,大教堂的廣場上,成群純白的鴿子飛上飛下,凌霄花爬滿了古老的鐘樓
,雖然它一樣的沒有高樓大廈,可是在柔和的街燈下,一座佈置精美的櫥窗,使人
在安詳寧靜裡,嗅到了文化的芳香,連街上的女人,走幾步路都是風韻十足。
我們帶了簡單的行李,把車子仍然丟在丹納麗芙,再度乘船來到這個美麗的地
方。
其實,運車的費用,跟一家清潔的小旅館幾乎是相同的。
我們投宿的旅社說起來實是一幢公寓房子,面對著大海,一大廳,一大臥室,
浴室,裝置齊全的廚房,每天的花費不過是合新臺幣三百二十元而已,在西班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