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幫助,也是因為他曾指使門下兇徒替如姬殺過仇人。試問這些人何以有如此高漲的招攬流氓的熱情呢?更深—層的原因,或許應該從秦國兼併六國的歷史實踐中來探尋:那就是不擇手段地培植私家勢力,內足以同君主分庭抗禮,外圖與強秦作負隅一搏。比方燕太子丹從市井中物色出一個嫖賭俱全的荊軻來充當刺殺秦王的兇手,可為後者之證。反過來看,眾多“擊劍扛鼎、雞鳴狗盜之徒”因列國權貴的利用,在成為歷史潮流的對立面和破壞力量的同時,又非常明顯地體現出流氓群體的寄生性和依附性特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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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漢:殺手橫行的歲月(1)
接受秦法苛嚴、二世而亡的歷史教訓,繼秦而興的漢朝以“禁網疏闊”著稱。又由於戰勝集團中許多居高位者原先就是流氓身份,故廟堂與江湖的各種聯絡可謂千絲萬縷。如項羽集團的季布、鍾離昧等人,過去都是“任俠”分子,戰敗逃亡後,或有韓信提供庇護,或有夏侯嬰為之說情。隱伏閭巷的濮陽周氏、魯國朱家等“大亨”,甚至膽敢冒犯皇帝“罪及三族”的警告,按黑道規矩行事,幫助這些人東躲西藏。最後劉邦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盤根錯節的勢力無法一朝根絕,改用安撫政策。漢惠帝時,齊相曹參去中央接替相位,臨行前特地交代接任者:“千萬別去騷擾自由市場。這是最混雜的地方,壞人也可以在裡面藏身過日子。你如果去整頓,他們就沒法藏身了,只好鋌而走險。”蕭何、曹參、王陵、陳平,漢初諸相都實行“黃老”主義,這在歷史上確是少見的。這種政策具有緩和社會矛盾的積極面,但也有容奸受惡的副作用。到漢武帝登基前後,漢代的流氓之患終於發展到對封建統治秩序構成嚴重危害的程度。職業性復仇集團和殺手的大量出現,就是當時流氓群體極盡頑囂的一個突出徵象,儘管幾度遭致沉重打擊,終究歷經400年而不衰,引起眾多史家的注意。
兩漢時期大批流氓捲入械鬥仇殺活動。“事故多發地段”主要在關中和南陽、河內、潁川地區。這同從秦始皇到西漢歷代皇帝相繼推行把各地豪強、“不軌之民”遷往這些地區的強徙政策有密切關係。關中地區尤以長安為著,《漢書·尹賞傳》描繪概貌,稱長安奸猾浸多,市井惡少受賕報仇,剽劫行者,死傷橫道。漢成帝時期,著名的職業殺手集團頭子章、張回、趙君都、賈子光等人,都以長安為巢穴。南陽、河內、潁川等地,也出過不少同類大亨,如洛陽的劇孟,軹縣的郭解,陽翟的薛況,郟縣的韓儒,梁郡的韓毋闢等,皆為一方豪霸,豢養著一大幫兇徒惡少,或受人請託復仇,或以小忿殺人。
尤其典型的,是西漢末期的原涉,其祖父是陽翟的“豪桀”,於漢武帝時被強制遷徙到長安茂陵。一家人換個地方,仍不安分,他的叔父因此被人殺害,他本人也以“外溫仁謙遜,而內隱好殺”見稱。常因小忿殺人,“觸死者甚多”。此後聲名漸播,眾多無賴兇徒都來投靠,遂成為關中最著名的職業殺手幫夥頭領。人稱“刺客如雲,殺人皆不知主名,可為寒心”。有人說了句“原涉乃奸人之雄”,隔宵便掉了腦袋。甚至其好友祁太伯的同母異父兄弟王遊公在背後說了幾句對他不利的話,也難逃厄運,被他兒子原初率領二十乘黨羽闖上門來,連王遊公父親的首級也一併割走。還有這樣一件事,足以暴露原涉既無賴又兇殘的嘴臉:有一回,他的爪牙替他去市上買肉,仗勢欺人,和屠夫爭吵起來,拔出刀來便將人殺了,旋逃往他家躲避。這一回,被代理茂陵令尹公抓住了證據,便派人圍住原家追兇。為逃避懲罰,原涉請出不少人求情,最後不惜“肉袒自縛,箭貫耳”,跪在茂陵縣署前謝罪。此事被原涉引為奇恥大辱。到漢末天下大亂時,有衛戍京師之責的將軍申屠建異想天開,欲借重這個惡霸的勢力,特派專車接他去府上商議。當時尹公已任將軍主簿,主動向其示好,建議把過去的恩恩怨怨全忘掉。原涉則認為時機已到,竟馬上唆使徒黨殺了尹公。申屠建查明真相後大忿,原涉則還想操自縛謝罪的故伎逃避懲罰。孰料申屠建怕當尹公第二,待他前來自首時,立刻下令處死,首級懸在長安市中示眾。至此,這個讓人談虎色變的殺手集團巨梟,總算成為西漢的殉葬。
兩漢:殺手橫行的歲月(2)
東漢的仇殺風氣益盛,流氓幫夥依然是為禍主體,唯僱傭性質更強烈,只要有人出錢,就不惜冒險去幹。王符在《潛夫論》裡說洛陽城裡有專門包攬這種生意的“會任之家”,由豪猾主持。“顧客”託“會任之家”斬一顆仇家的腦袋,付錢十萬。但“經辦”的刺客則只得錢數千。看來流氓團伙中,亦有剝削關係存在。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