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你別這樣!他惱怒地低聲說。
我粗聲地喘著氣:我們是兄弟嗎?你就看著我捱打?!
我們鬥不過他們。查必良面色痛苦地說。
鬥不過又怎麼樣?讓他們也不好受。我說。
周延你別這樣!那林龍牛逼得很,和他玩我們玩不過。再說,我好不容易才認識他,以後好多事還要請他幫忙,別得罪他。不就是一個對不起嗎?再說也的確是你不對。
我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冰涼,這就是我的好兄弟,共患難的好兄弟。我曾聽說兄弟眼中無是非,只有敵人,可我還是低聲地說:
查必良,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周延,我求求你了,他說。
你放開我的頭。我變得無比的冷靜,放開!我說著掙脫了他。我慘淡地笑著,苦澀的眼角幾乎要流下眼淚。周延,哭什麼?我對自己說,那一刻查必良在我眼中從未如此遙遠而陌生,一剎那我就不再認識當年那個衝動熱情的少年。他媽的,這是怎麼了?
看著他為難的樣子,我神經質地點點頭,麻木地說著對不起。
林龍笑著,比當年嚴風的笑不知要噁心多少: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查必良怕我衝動,對我使著眼色,我咬住牙齒說:我說對不起!
哈哈??林龍仰天長笑。
查必良長舒了一口氣,他轉過身:
好了,龍哥沒事了,我請大家去吃燒烤,算是不打不相識。
好啊!林龍轉過身的剎那白了我一眼,充滿挑釁的。
可我早就沒把這個人渣放在心上,我想著剛才查必良對我說的話,只是瞪視著查必良。
查必良愣了愣,抿了抿嘴:周延,一起過去認識認識。
我說:不必了,查必良!
周延你別生氣,我這也是為你好!他說。
真的不必了。我嘆了一口氣,將眼光移向別處。
那好吧!娜娜、甜甜、小莉姐我們過去吧!查必良對她們說。
甜甜沒說話,看了看張娜娜,張娜娜的臉色冷得像冰,堅硬如山,她冷冷地說:我不去,我見著那人就噁心。
查必良的表情變得無比的落寞,孤獨的樣子讓我不禁又可憐起他來。他對何敏莉使個眼色,轉身離去了,瘦弱的背影在這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那麼淒涼。我閉上眼睛,不想去看他。
何敏莉看了看走到我的面前:周延,你別往心裡去,查必良他是好意。
我點點頭說沒事,接著她也走了。
我看著旁邊的張娜娜,她也看著我,還是我先開了口:
回家吧!娜娜,時候不早了,今年就要過去了。
是啊!今年就要過去了。她說,你真可憐,周延。
她說完這句話,拉著甜甜也走了。是的,我可憐別人,其實我才是最可憐的人。看著她們遠去,我掏出剩下的四個雷王,將引線擰成一團,放在地上,點燃了它們。
許多年後,我還聽見有人說當年有人在這放了他這一輩子聽得最響的雷王。在眾人驚愕地看著響聲出現的地方時,我豎起了衣領,自顧自地背朝著人們的目光遠去。那一刻,爆炸的聲音讓我的耳朵暫時失去了聽覺。
新年的鐘聲敲響了。可惜我沒有聽見。
我希望我的青春快點兒過去,越快越好。因為其實有時青春的確是在逼良為娼!
逼良為娼啊!我對著黑色的天空大叫著。
。。
少年查必良傷人事件 第十三章
在初一的下午拜完年,我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神色漠然地發呆。我媽正在整理禮品準備再出去,看見我的表情就發了火:我說你小子大過年的木著個臉幹嘛!我說:不幹嘛,煩!媽媽一聽就更不高興了:大過年的有吃有喝有穿你煩啥!還有你的考試成績那麼差,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我知道她一說起來就能沒完沒了。於是我站起身就躥出了家門。
這天下午的天氣比較晴朗,但是行人稀少,這給我一個安靜的機會。我低著頭,這麼多年來數著自己的腳步走路已成習慣。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小心翼翼地活著,可是越是這樣,生活卻越不給你活下去的機會。來到了昨天捱打的地方,我愣在那兒又發起呆來,像個白痴站在那兒。昨天放雷王的地面被火藥燻出發黃的顏色。那麼多火藥,驚天動地的響聲,最後能留下的不過是這一點點寂寞的顏色,可是我呢?也許百年之後,連一點兒顏色都不會剩下。那幾個孩子放著摔炮從我身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