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將走時,我總覺得缺了什麼東西或少了什麼人。但的確不多不少只有我與十九二人,也沒有細想,抽動了馬鞭,竟忘了牽馬的十九。馬兒應鞭狂奔,十九抓著韁繩不肯鬆手,就有了馬拖踉蹌十九的一幕。
路過人多的市集之時,我們誰也不敢騎馬,十九是忌憚著我,我則是顧忌自己的馬術不精,所以由十九牽馬我倆步行是最明智的選擇。
“讓開!讓開!”命令無理的喊聲在身後迴響,我稍稍一轉身就見幾個官役拿著板棍驅散著人群,中間是一輛珠貝成簾的馬車,車伕無視一切阻礙,只顧揮動手上的長鞭,馬兒受驚駛速疾風。
“不長眼的,見了王爺的御駕還不讓開!”官役一腳踹上金陵朱釵攤位老闆的小鋪,半真半假的釵子飛落一地,那鋪老闆不改造次,咬著牙,撿著與破雞蛋混合的朱釵,不時又加了些豆腐和厚重的布匹下來,他撿得實在吃力。
馬車在我眼前擦過,又加了速度。我追隨馬車的方向望去,又見著了另一幕。一個矮小的跛子走至一位姑娘的身後,扒了她的錢袋正巧被她瞧見,於是小跛子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將那姑娘推向馬車。
車伕見狀立馬拉了韁繩,馬蹄突得跳起,車伕身形不穩翻跟墜地。馬兒呼嘯一聲就要落蹄,眼瞧著那可憐的姑娘定是沒救了,卻在馬蹄回地之前被一個不要命的英雄衝到身邊,一個打滾翻了出去。馬兒適時停步,車身搖擺方定,門簾便已掀開。
我簇擁著人群湧動,去看那對美女英雄受傷了沒有。
由於門簾被車中之人掀開的緣故,車中情形也能瞧得清楚。掀簾之人衣著華麗,紫色長袍雙袖上的金絲繡格外耀目,黑靴子上鑲著菲珠。再看那人神情,很是嚴肅。他的懷中有位脫俗清麗的女子,病態愁容,奄奄一息。
“又因何事?”車中男子眉目緊鎖,焦急萬分。
“回爺,是馬車差點兒撞著人了。”車伕恭敬回稟。
男子只瞧了死裡逃生的姑娘一眼,對車伕道:“駕車。”
車伕揉了揉開花的屁股,嘴裡怨念著什麼,乖乖應聲上車,繼續揮鞭。很快,王爺的御駕不在了視線,眾人紛紛離去。
待眾人離去,奮不顧身的英雄溫言細語地問那姑娘:“傷著沒有?”
那姑娘好像這才仔細注意起救她的男子,驚語:“是你?”
見那姑娘如此吃驚的語氣,我竟發現她就是前日受採花賊跟蹤的綠衣姑娘。而我方才認為的英雄,就是害我迷路荒野的採花賊!
“赫彩小姐上哪兒?”採花賊問。
“城外普羅村。”她答。
“我送你。”
赫彩,她就是赫彩?洛陽最美的女子,宮沿要娶的姑娘?那麼採花賊呢?採花賊又是誰?
“阿容,我們跟緊他。”十九在一旁催促。
我即刻點頭:“是該跟緊她!”
我們跟著他們出了城,聽他們說是要去一個叫普羅村的地方。看著前方柳曼步伐的身影,我卻想到了矮跛子小偷。要是當時我沒有隻顧著憐香惜玉的話,也許還能從跛子手裡搶回錢袋,也就有了理由和赫彩小姐搭上話。而現下要是無緣無故地湊上前去,她定會誤會我意圖不軌,雖然我的確意圖不軌。
想著想著,竟連前方之人停下了腳步也未發覺。採花賊調過頭來問責:“兩位一路跟著,不覺辛苦?”
“好不容易找著宮月,當然要跟緊。”十九極為真誠的回答。
聽到宮月二字,我不由一驚。採花賊就是宮月?十九早就知道此事卻一路都不曾談及。難怪今早總覺得落了什麼,原來是少了個大活人。本就是為與宮月匯合才來到洛陽,卻糊塗地將他忘於腦後。
宮月受十九的啟發很快認出我來,他說:“你就是容大小姐?我似乎在哪兒見過。”
“沒見過!絕對沒見過。”我說。
“你是前日在茶鋪喝茶的姑娘,我出府門之時瞧見了你。”赫彩小姐慧眼,道出了真相。
果真是紙包不住火。宮月裝著大夢方覺的樣子笑望著我,我想他一定記得我前日的所作所為,因為他的眼神彷彿在說:你等著!為此我不禁打了寒顫。
“前面就是普羅村,不想走丟就跟緊了。”這話是宮月對我們說的,“那是個不錯的村莊,很適合丟棄一些不聽話的人。”
“哪那麼容易丟?”我氣急敗壞,“走你的!”
到達普羅村的時候已至午時,這是一個令人失望的村子,沒有一個人在道上行走,雞鴨也不見影,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