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的顧傾城。自始至終,她都毫無懼色,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比衛叔那種老江湖表現得更出色。
我長吸了一口氣,再次凝聚內力,讓自己看得更真切一些。視野中,確實出現了無數古老的屋頂,像是一幅恢弘壯闊的潑墨畫,都被一層淡淡的青色覆蓋著。
“下面,是一個真實而又古怪的世界,我看到了屋頂,還有俯瞰下的街道格局,一個古代的城市……”我一邊敘述一邊不斷地努力思索,畢竟眼前的一切太虛幻了,像是一幅突然出現的立體畫。
衛叔愣住了,不斷地發出急促的“咻咻”喘息聲。
顧傾城低聲嘆息:“風,要不要我進來,跟你一起研究?”
她始終是與蘇倫不同的,到現在才提到這個同甘苦、共進退的話題,而且語氣並不確定。換了蘇倫,會在第一時間站在我身邊,共同承擔一切壓力。
“小姐,你不能去,這裡太古怪,咱們還是先撤回營地去——***人呢?都回來,都給我回來!”衛叔開始氣急敗壞地發脾氣。
僱傭兵始終是沒有凝聚力的,唯一的合作基礎就是金錢,大難臨頭,搶著各自高飛。
我向著光柱方向擺擺手:“不必,誰都不要過來。這種情形,已經超越了人力所能扭轉的界限。”
那輛被緩慢拖拽過來的吉普車,輪胎髮出難聞的橡膠灼燒的味道,沒有人清楚它的命運,很明顯,那個將孫貴吞沒進去的入口,是容不下這輛車子的。也許,當鋼索被無限收緊的時候,孫貴會被懸吊在地下的某處,天亮之後,我們還可以想辦法把他拖出來。
當前最令人困惑的,是無法弄清這些青色的液體到底是什麼。
“風先生,你做什麼?”飛月尖叫起來,因為我正試探著把電筒插入液體裡。
假如液體有強力“膠黏性”的話,我相信電筒也會直立著陷進去,一直向下,我就能夠藉助它的光芒,看清下面到底是什麼。這種想法聽起來有些瘋狂,但在未知事物面前,一切看來匪夷所思的嘗試,或許都能成為揭開謎題的著手點。
飛月的思索能力遜於顧傾城,因為後者一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想法:“風,你真是……太聰明瞭!”她悠然長嘆,這種詭異萬狀的環境裡,仍舊能再次輕聲微笑起來。
女孩子的笑,是男人緊張時的最佳放鬆劑。
電筒即將接觸到液體表面時,我的五指倏地一鬆,令電筒直立在那片詭異的波光之上。不出我所料,電筒被黏住了,燈光順利地穿射下去,光柱路線恰好經過孫貴面前。
我希望能弄清楚,當他陷入那個世界時,會不會有什麼蟲類或者獸類異種生物接近他。那是一個毫無參照標準的世界,我的所作所為正應了中國的那句古話——“摸著石頭過河。”
顧傾城長舒了一口氣,脫口讚歎:“好,太好了。”
這種急中生智的手段,並不是任何人都能迅速想到並且做到的,我應該能當得起她的這聲讚歎。
衛叔和飛月也明白過來,跟著長嘆:“可惜電筒能夠支撐的時間太短了——”
其實現成的倒有一個強力的照明工具,就是這輛被拖拽過來的吉普車。假如能夠把它頂上的探照燈摘取下來的話,有效照射距離,至少在五十米以上,電力供應更能長達十小時以上。
我凝視著跌跌撞撞的車子,剛剛考慮成熟,顧傾城已經向吉普車一指:“風,或許咱們能夠借用它看清楚一切。”
又一次,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她雖然醒悟得稍慢一些,但至少對我的想法有了進一步的支援和補充。
沒有人進洞來幫我,衛叔那張鐵青色的臉,隱藏在光柱照不到的暗影裡。
我調整了一下心情,儘量不做出輕舉妄動的計劃,可以慢慢等到吉普車被拖到眼前時再做打算。
那些液體具有良好的透光性,電筒光柱追逐著孫貴的身體,大約在三分鐘內,電筒也完全進入了液體中。
“下面到底是什麼?”顧傾城提高了聲音,“難道是——”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我猜她想到的應該是“阿房宮”三個字。看到那些古建築屋頂的剎那間,“阿房宮”也是在我腦海裡彈出的第一個問號。
“第二座阿房宮”一直是蘇倫孜孜不倦探索的目標,從李家那本古籍畫冊所描繪的內容裡,也能證明這座大山裡藏著某個與秦朝有關的秘密,所有線索關聯起來,無怪乎我和顧傾城都在第一時間裡將答案指向這一點。
“我看不真切,那些建築物連綿廣闊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