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沉入海底的玻璃盒子裡,尋找瑞茜卡未果,卻在海底空間裡發現了懸浮的牌子。它是不是瑞茜卡發現的所謂“海神的銘牌”?如果是,瑞茜卡去了哪裡?被紅光融化了,所以只剩下牌子嗎?如果不是,瑞茜卡與牌子同時消失了嗎?同時穿越時空或者是穿過了透明玻璃,直接沉淪進了深海?
玻璃地面仍舊冰冷,我聽到關寶鈴急促的腳步聲一路跑下來。
她真的很善解人意,手裡竟然握著我丟在頂層上的鋼筆。
“下面是什麼?你能想像得出來嗎?”我一邊迅速地在地面上描繪著看到的圖形,一邊哭笑不得地問她。
“后羿射日的圖畫?但我知道,這樣的東西沒來由出現在海底。風,它會是瑞茜卡發現的‘海神銘牌’嗎?我很怕……怕得沒有辦法,寧願這是場無休止的噩夢,至少還有醒來的時候……”
她移步走向塔門,我想她可能會破釜沉舟地跨出去,以求從這場噩夢裡醒來。
“不是夢,而是——無比真實的現實。”我的手正在發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記錄那個圖形有什麼意義。如果這就是自己的末日,記不記又有什麼區別?
“幻覺,我們看到的都是幻覺,對嗎?”關寶鈴回頭,我們此刻像是兩個正在沖印暗室裡忙碌的工人,渾身都沐浴在紅色的光輝裡。
“不是幻覺,是現實,也許下一秒鐘,當我們轟然墜落下去,你會明白,這是無法醒來的噩夢。”我終於如實地描繪完了那塊牌子上表現出來的資訊,彷彿是一張技法嫻熟真實的剪紙。
關寶鈴的手從塔門裡伸了出去,陡然間身子一晃,便從門口消失了。
我大叫一聲,拋掉鋼筆,拼盡全力彈起來,追向關寶鈴。她的潛泳技術不會太好,從她拍過的片子就能窺知一二。等我衝入水裡,她已經四肢無力地漂浮在水裡,黑裙隨波展開,像一株姿態美妙的海藻。
紅光來勢洶洶,有增無減,玻璃盒子隨時有跌落下去的危險,而此時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一把抓住關寶鈴的手腕,把她摟在臂彎裡。
“咕嚕嚕……”一串水泡從她嘴角冒出來,殷紅如血。
我單手划水,我們重新跌進塔裡,同時倒在地板上。
“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好嗎?為了你,我永遠都不會放棄求生的希望;為了我,請你振作……振作……”我搖著她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叫,震醒她的同時,也在為自己打氣。只要一秒鐘不死,就得盡力做最後一秒鐘的掙扎,上天賦予了我們生的權利,除非它將其收回,否則我們不能放棄奮鬥。
關寶鈴無力地蜷曲著,劇烈的紅光已經把我們變成了兩隻紅色的軟弱無力的蟲子。
我感覺到了震動,緊接著下面的沙坑突然開始放大——“我們在下墜,抱緊我!”我叫著,滾到她身邊,右臂摟住她的肩膀。
沒錯,我們在緩慢下墜,仿如風中飄落的羽毛,粗略估算,大約為每分鐘一米左右的降速。打個比方,我們像是一隻空氣、氫氣混充的氣球,克服自身的浮力之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下降著。
那塊牌子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我能更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孔洞,但卻無法辨析它是用什麼金屬製造的。
“我們要被埋在下面嗎?我們會死在這裡對不對?”關寶鈴徹底失去了勇氣,說話時連頭都抬不起來。
我無暇回答,因為玻璃地面已經貼住了那塊銘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我感覺它正在慢慢嵌入我們站著的這塊玻璃裡。“天哪!它能融化玻璃,我們完了!海水會湧進來——”一瞬間,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玻璃盒子內部的這座奇怪建築物雖然有塔門存在,但起碼海水不會湧進來,都被拒之門外,但現在銘牌侵入的位置是在玻璃盒子的最底下,一旦穿透進來,肯定有大量的普通海水湧入,我跟關寶鈴將成為倒扣的瓶子裡的兩隻螞蟻,只能被活活溺死。
那塊牌子具有高度的腐蝕性或者熱熔性,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勻速闖了進來。在它後面,並沒有海水跟著湧入,我甚至沒有看到它穿透玻璃時留下的缺口。
銘牌停在地板上,而玻璃盒子此時距離沙坑底部還有五米多遠,我能看清那些分割得整整齊齊的結構了,像是某種半開放式的寫字間,相鄰兩個之間都有路徑可以連通。
我還看到了樓梯,毫無疑問,那些巨大的支架外緣,安裝著狹長的樓梯,支架中心空著的位置是個近似圓形的空間,這樣看來,它更像一個巨大的火箭發射架。
我們越來越接近沙坑底部,終於,隨著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