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陡然指向鏡子。
我一直都在注視著鏡子,比她更早一步看到了鏡面的變化。它不再是清晰可鑑的了,而是像移動到了充滿蒸汽的浴室裡,鏡面起了大片大片的水霧,連我們的影子都給遮蓋住了。
她抬手要去揩拭,但一下子被我拉住:“不要動,退後,咱們先退後。”
這個空間裡非常乾燥,鏡面是不可能出現水蒸氣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它正在發生某種奇異的變化。我們兩個迅速退到洞口,遠遠地盯著鏡子,彷彿那後面藏著即將奔湧而出的洪水猛獸一樣。
鏡子前面跌落著兩個黃銅彈殼,但我沒有看到彈頭,這是非常奇怪的。
此時,手槍重新出現在蘇倫手裡,她見我一直盯著彈殼沉思,立刻回答:“子彈穿過了鏡子,或者說,它們被鏡子吞掉了,就像鑽探土裂汗金字塔之前,它的外壁也可以吞吃子彈——”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便聽到“噹啷、噹啷”兩聲輕響傳來,清晰之極。我們的目光同時望向金屬地面,兩顆黑沉沉的鋼芯彈頭完好無損地落在彈殼旁邊,它們是從半空裡掉下來的,所以才發出那種聲音。
“啊?彈頭?被鏡子吞掉又給釋放出來了?”蘇倫驚訝地叫起來。
隨著她的叫聲,那面鏡子正在發生怪異的變化,像是一張覆蓋在燭焰上的薄紙,從最中間的位置破了一個黑色的洞,然後迅速延展向四邊,只是一兩秒鐘功夫,鏡子就消失了,而且是被“燒光”了,連點灰燼都沒留下。
“風哥哥,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她抓住我的右臂,用力搖晃著。
鏡子消失後,前面露出一條黑沉沉的甬道,一直延伸到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我沉聲問:“這甬道就是通向阿房宮的那條嗎?”沒有風,沒有人聲,更沒有亮光,我一時間無法判斷事件的吉凶。
蘇倫馬上搖頭:“不,不是,那條甬道的石壁發著一種灰白色光芒,絕對不是黑乎乎的。”
我腦子裡迅速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不管怎麼樣,攔路的鏡子消失,至少我們可以試著向前一段路,看看有沒有其它脫困的岔道。有蘇倫的手槍和我的“逾距之刀”在,即使前面有什麼危險,也能應付一陣了。
“風哥哥,下一步怎麼辦?要不要向前闖?”蘇倫放開我的手臂,雙手握槍向前指著。
我緩緩地拔出插在背後的金劍,那是登上機械體頂點之前,為了走路方便,才把它從腰帶上取下,斜插在身後的。現在,它有用武之地了,因為蘇倫精通東方劍法,並且在大學裡便獲得過校際比賽的西洋擊劍冠軍,有這把晶石金劍在手,比手槍更順手。
“好劍,風哥哥,這就是你說的方眼武士的寶劍?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她接劍在手,虛挽了幾個劍花,山洞裡立刻變得金光繚亂。
阿爾法抱著唐心離開後,應該是回那個晶石坑去了,他完全可以借用晶石的力量幫她療傷。至於會不會再見面,絕對是個未知數。
我們開始向甬道深處前進,經過鏡子的原址時,蘇倫抬腳踢開彈頭和彈殼,猛然長吸了一口氣:“風哥哥,我們終於又能在一起並肩戰鬥了,這是最讓我開心的一件事。”
彈殼飛向遠處,發出一陣“噹啷噹啷”的聲響。我猜測前面是沒有人的,否則早就出聲示警了。她這麼想,我心裡的感受又何嘗不是如此?與自己心愛的人並肩奔赴同一目標,是最令人熱血沸騰的,但我不再把自己的情感外露出來,只是回頭一笑:“走吧,警惕一些。”
前進了一百步後,我看到二十步外的地面上隱隱約約透出來一絲亮光,那光是紅色的,有點像餘溫未消的火炭。
“好像是壞掉的霓虹燈管,對不對?”蘇倫貼著我的耳朵低聲問,髮絲掃著了我的耳垂,直癢到心裡。
這樣的環境中不會有什麼霓虹燈管,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我左臂上的肌肉一陣陣發緊,“逾距之刀”似乎也感受到了激戰前的冷寂,隱約發出“錚錚錚錚”的聲響。
“你留在這裡,等我訊息。”我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像是長官命令士兵一樣,隨即躡步靠近前面的亮光。面對危險,我會隨時把蘇倫擋在身後,不再讓她受傷害、受委屈。這一點以前我就能做到的,但以後我要做得更好。
“風哥哥,小心啊!”她的聲音裡充滿關切。
我會小心的,為了她,自己也要千方百計留住性命,陪她一路天長地久。
火光是來自地下的,我走近之後,看到的是地面上鋪著的一層玻璃,火光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