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有錢!”李果讚歎。其實他已經聽過一次了,照例給上這麼一句讚歎詞。
“只怕是錢惹的禍,屍體身邊根本就沒有見到錢。”小汪打了一個響指。“十多萬啊,足夠引人犯罪了。”
“正是。”李果應和道。
柳下溪笑,這兩個人互動的形式很有趣。
“怎麼不上車?”小汪已經把車給發動了。
“我走回去好了。”柳下溪想親眼看看案發現場,這兩人人只怕沒興趣,還不如自己單獨一個人的好。“你們先回去吧。”
小汪看看他。“好吧。”
李果回頭看了一眼柳下溪,小聲問小汪:“這樣好麼?他私自行動?”
“沒什麼。”小汪不以為然。“不合群吧。大隊長認為,他在我們這兒呆不上多久。想怎麼做由得他。”
獨自走在田徑小道上,深有感觸。
這季節的北方必是色澤深厚楓葉滿樹招搖了。
這裡還是溫吞婉約的淡墨輕掃。
樹葉還沒完全脫離樹枝的掌握,泛黃而委屈。有些常綠的樹木更是意氣張揚,路邊的野菊漫不經心地開啟了花蕾。
路上三二行人,揹著手,勾著頭帶著不與日月相爭的閒散勁兒漫著步,不經意地踩了幾株草或是碰到隨便可見不曾拘束的雞屎、狗
屎、牛屎。
見他來,本來說得興高采烈的人慌忙閉上了嘴,柳下溪甚至覺得平均身高一米六九的這些民眾對他的身高有著骨子裡的戒意。
“格格不入。”這是柳下溪對自己在這兒的歸納。
柳下溪懷念起剛才那位名叫鄒清荷的少年拋棄對外鄉人的戒備。
這就是文字的魅力啊。
這裡的風是乾燥的……今天天氣真不錯,陽光掃除對人還夠不成威脅的寒意。看著清閒的莊稼人一邊曬著黃豆莢,一邊端著凳子眯
眼在大門口曬太陽。地球轉不轉動都跟他們沒有關係吧?
紅色的霧…04
柳下溪走到了屍體被發現的現場。皺眉,這裡的人完全沒有保護現場的意識,到處是人亂踩的腳印,只有那屍體處用白粉筆劃了人
形。草地上的血跡也被踩得陷進泥濘裡。柳下溪戴上手套,沾了血跡嗅了嗅,沒錯,是人血。
這不是犯案現場!
沿著難以察覺的血滴時隱時現,一直斜走,草上有被壓過的痕跡,也就是說死者慌亂地逃跑中摔倒過。雜草上有人倒下的痕跡,某
些地方痕跡更深些,是掙扎著爬起來留下的吧。血在那裡染紅了小片土地。
沿著血滴往前走,血跡沒見的盡頭前面是小碼頭。現在這兒空蕩蕩的沒有一隻船。死者是從這裡出現的,是想上岸求救吧?
如果,少年鄒清荷當時正巧出現在這兒,兇手會不會殺人滅口?柳下溪替那少年擔起心來,這河堤附近根本沒有居民,濃霧下出了
什麼事也是呼天叫地不應的啊。
柳下溪掏出筆與紙,把這附近的地形圖畫了下來。
反覆勘察了幾遍,斷續出現血跡的地方只有死者一個人的腳印。兇手沒有追過來麼?起碼也要確定死者到底死了沒有?難道是對自
己下手非常有自信?
柳下溪沿著河堤一直走,這會兒他倒把自己的心思從案子抽空來,畢竟還是要結合法醫報告與其他同事調查來的情況進行印證,分
析,尋找證據……。他這會兒想到的是早晨被打斷的夢……留下印象的也只是斷斷續續的片斷。“給他們寫信吧。”柳下溪把手插進了
褲袋。褲袋裡那配製的傳呼機,震動得讓大腿有股電流擊過的麻木。
是局裡的電話號碼,這地方,大哥大還沒有出現,在北方傳呼機早就是可以中文留言了。估計是“迅速回局”的意思吧?
“真缺德。”鄒清荷嘀咕。
到了中午才有時間檢視他的愛車,那後胎不是天然壽終,是被釘子刺破的,居然紮了三顆長釘子。
他身上才帶了一角五分錢,這是要留著中午吃飯的。現在他在長身體,一餐不吃餓得慌。四兩飯一角錢,一份青菜五分。若是想吃
肉得要一角二一份呢。
鄒清荷還信不過這鎮上修腳踏車師傅的手藝。摸了一下餓扁的肚子,往食堂去了。
同桌是另一個鄉的女生,寄宿生。她每個星期天都會從家裡帶一些菜來,鄒清荷若是回課桌吃,她非得要分給他吃不可。鄒清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