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我們相宜這麼乖巧的,誰見了都喜歡,年齡又小,正是學這些東西的時候,一點就通,她怎麼不願收呢。”方氏有些不高興趙信良說自己閨女不好的話。
趙信良也連連解釋:“不是不是,我當然知道相宜是頂呱呱的,可人家不定這麼想呢,再說了,萬一她那手藝並不外傳的,咱們這樣巴巴地去了,豈不是碰一鼻子灰?以後千禧樓跟如意繡莊做起買賣來也尷尬不是……再說了,我見相宜對這個也不大熱愛歡喜的,咱們也別過分逼她好了。”
“嗯嗯,爹爹說得對”趙相宜立馬站出來贊同道,又衝方氏撒嬌道,“奶奶……您教我就好了嘛,您繡的東西也很好看吶相宜會努力學的啦,是相宜笨了些……如果奶奶把我交到任老闆娘的手裡,相宜只怕會被打罵死的……任老闆娘看起來好凶的樣子呀。”
“前兒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不是說人家年輕隨和又好看的嘛?”方氏戳了戳趙相宜的眉心,“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既然眼前有這麼好的機會與條件,為什麼不好好抓住呢?”
趙信良還欲說些什麼,方氏卻截了他的話頭:“信良,你心思粗,不知道這裡頭的門道。你別看相宜不喜歡學這些針線活,就可以由著她不學。這樣等她以後大了,要真什麼都不會,可就糟糕了,屆時還不要讓人給說死”
“我會打絡子……”趙相宜極其小聲地提了一句。
方氏卻被她逗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那你以後的嫁衣就只有一根絡子吧?其他的裁衣刺繡的活計統統不會做,你怎麼完成自己那整套的嫁裳嘞?”
“奶奶,人家還小……”趙相宜心知方氏這回是打定了主意了,辨她不過,只好佯裝年小羞澀,奪門而出……
回到自個房間,趙相宜才感覺鴨梨山大……任氏不同意收她這個徒弟還好,若真收了,那她以後可還有什麼輕鬆日子過呀。她又想起了上回去如意繡莊裡頭看見的場景,十幾個繡娘坐在同一個繡閣裡頭,只有呼吸聲和針線穿過布帛的聲音,再沒了旁的,若要她過這樣的日子,還不如殺了她來得痛快
可方氏這邊,既打定了主意,就真的開始行動了起來。
接下來這幾天,方氏日日都在操心該準備什麼樣的禮品登門拜訪任氏,畢竟人家是正宗蘇繡的傳人,如若真要讓趙相宜拜她為師,學到真手藝,可就得花一番功夫與心思了。
就算任氏不同意也不打緊,方氏都想好應對的法子了……
如果任氏不同意收趙相宜為徒弟,那麼方氏就說他們家不是非要趙相宜學習蘇繡的精髓的,只讓任氏嚴厲點教趙相宜一些基本女紅,能讓她長大後不被人笑話詬病就行。
想必都說成這樣了,任氏也不至於再拒絕了吧。
最後,念及任氏的年齡身份,方氏準備了一尊鍍金的財神爺送給任氏,從廟裡開了光回來的,加之她是老人家,送這些東西看起來要鄭重靈驗些,但願任氏能喜歡。
趙相宜倍感無力,愣是這次她說動了大哥趙弘林,讓他出面為自己求情也是無用,方氏不知為何對這事的態度竟這般堅定不移
想是真的關心趙相宜吧,擔心她長大了什麼都不會,去到婆家那邊會遭人詬病,故而對這事便由不得趙相宜自個了,變得萬分果斷了起來。
趙相宜這麼想著,心裡也覺得暖暖的,只得認了這個事實,不再跟方氏唱反調,最後在心中默默祈禱著任氏看不上自己,或者根本沒有收學徒的心。
等方氏帶著趙相宜正式登門拜訪的時候,正值五月間的梅雨季,今年的梅雨季來得甚晚,不過這時的趙信良已不再守著莊稼過日子了,天氣的好壞與酒樓的生意並不直接掛鉤,故而今年大家不再算著季節節氣過日子。
鄉下的那幾畝地全數都交給了趙老2打理,牛也拿了一頭出來供趙老2使喚,屆時的收成還會分四成給趙老2的,趙老2很是高興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至於家裡的菜地,十三香的原料培植等等任務,則交給了趙月琴和李氏兩個。
這廂,方氏小心翼翼地提著禮品打著傘來到了如意繡莊,依舊是上回那個中齡婦人接待的二人,這時大家彼此都已經相熟了,故而大家的態度不免都親近了些。
“這回來可是要買些什麼嗎?”中齡婦人一面接過方氏手裡頭的傘小心放好,儘量不讓傘上的雨水沾溼地磚,一面笑著問方氏。
方氏也顯得很是客氣,只點頭說:“我們先看看,麻煩你進去通報老闆娘一聲,就說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想見一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