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了起來。
趙相宜怨念地看了陳薇一眼,爾後又苦著一張臉看任氏:“孃親,真的不必了……而且,我今年才十四,談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說著又蹭到了任氏跟前,挽著她的手親暱撒嬌道,“相宜還想在孃親身邊多呆幾年呢。”
任氏心裡一動,也是愛憐地摸著趙相宜的鬢髮笑道:“傻丫頭,不早了,我得悉心打點,趁你這時候把你的親事給定下來,等再過個一兩年,你也是該嫁人了。而且,這一兩年的時間,我們正好可以利用起來,細細地觀察對方的人品家庭,這樣才可以確保你的終身幸福。否則,等你到了年齡,再幫你尋婆家,讓你草草地嫁了,屆時不知根不知底的,豈不要讓你受委屈?孃親跟你爹爹都是過來人,所以萬萬不願再讓我們的孩子飽受同樣的折磨。”
“娘,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趙相宜眉頭皺得緊緊的,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任氏追問。
“沒什麼……”趙相宜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我覺得很突然,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地考慮考慮吧。”
“嗯,孃親不逼你。”任氏拍拍趙相宜的肩,轉而讓丫鬟幾個把桌上的畫像一類的收好,陳薇看了看趙相宜,眼裡立即起了擔憂。
她送任氏出去,兩人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任氏突然拉住了陳薇的手悄聲問道:“薇兒,你跟相宜走得近,告訴我,相宜心裡是不是早有屬意的人了?”
陳薇不妨任氏這麼問,不過終是搖搖頭回答道:“她沒跟我說起這些。”
“我想這可能性很大,否則她怎麼會一而再地反對我給她選的那些人?甚至連見一面都不願意,我又沒逼她馬上嫁過去。”任氏若有所思。除了這點之外,她實是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趙相宜對親事這方面這麼冷淡抗拒。
陳薇送走了任氏之後,回到室內。
見趙相宜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似在想事。
她輕聲喚了句,沒成想這樣都能嚇趙相宜一跳。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趙相宜抬眸看陳薇,搖搖頭,脫力道:“你今天晚上留在我這睡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
那廂,趙弘林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瀾滄院。
他遣散了所有下人,連小德都不能近身,爾後自行要來了烈酒,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裡開始肆意地酗酒。
濃烈的酒味瀰漫在整個房間裡,卻不足以混淆趙弘林此時此刻的思緒。
他越是想逃避,思路就越是清晰,那些他根本不願提及的事,統統湧進了腦海裡,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很累很累。
還記得曾經在趙家村時,齊宛瑤是個多麼美好善良的姑娘。
從前他小,渾然不覺,直至那日齊宛瑤隨著汪氏,齊琛離開了趙家村,他才猛然發覺,自己好像非這個姑娘不可了,不想失去她,可是她已然離自己遠去。
所以,他開始變得比平素更加努力,不管是念書還是做人方面,他都力求做到最好。為的就是能夠在某一天,正大光明地站在齊宛瑤面前,將她風風光光地從那個痛心地裡接出來。
七八年前的那一次相遇,是真的嚇壞了他,刺痛了他的心。
他從未想過,齊宛瑤再次與自己相遇,會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之後經過勸說,坦白,淡然,一切好像又恢復如常了。
看著齊宛瑤的笑顏,他的心是真正地安下來了。
何以,會發生此時這樣的變故?
她利用學會的字寫紙條給陳薇,以示警告,攔截陳薇的信,不讓它們抵達自己的手邊。她做這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到底在擔心什麼。
他從未表現過自己很在意陳薇的樣子,事實上他心裡從未有過陳薇的影子,那麼她到底在驚慌什麼?
今日她可以使出這些不為人知的小絆子來,那明日呢?
想著想著,趙弘林的心裡,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的恐懼。
齊宛瑤那個女人,是真正地讓他感覺到厭倦與恐懼了。
他一直都想好好地保護她,呵護她一輩子,為什麼她不能安然地享受著這一切,反而要使自己變得這樣讓人憎惡呢。
趙弘林再次仰頭,灌下一口酒,濃烈的酒水夾雜著酒香順著他的脖頸流進衣領裡,將那若隱若現的鎖骨襯得愈發強勁而有力。
“宛瑤……”迷糊之間,趙弘林緊緊地攥著酒壺口齒不清道,“如果時間可以倒退的話……我一定,一定不會這麼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