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眼睜睜的看著。想到這一點,陸小鳳連心都碎了。沙曼的心一定也碎了。可是心碎又有什麼用?就算一頭撞死,把整個人都撞成碎片,也一樣沒有用。他終於明白了“無可奈何”這四個字的滋味,這種滋昧簡直不是人受的。拾箱子的兩個人也不知吃了什麼藥,一抬起箱子,就走得飛快。老實和尚居然握緊了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裡,輕輕的拍著,就好像把他當做個孩子,在安慰他,要他乖乖的聽話。陸小鳳卻只希望能聽到一件事——聽到這和尚的光頭,忽然像個雞蛋殼般被撞得粉碎。可惜抬箱子的這兩個人不但走得快,而且走得穩,就好像在他娘肚子裡就已學會抬箱子了。老實和尚輕輕的嘆了口氣,顯得又舒服,又滿意。“這和尚真是我命中註定的魔星,一看見他,我就知道遲早要倒黴的。‘’罵人的話,陸小鳳知道的也不算太多,南七北六十三省,各式各樣罵人的話他也只不過全都懂得一點點,加起來也只不過有六七百種。
他早已在心裡把這六七百種話全都罵了出來,只恨沒法子罵出口。
‘沙曼呢?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把她跟她的小公雞拆散,她心裡是什麼滋味?她會不會死?死了也許反倒好些,若是不死,叫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怎麼過?也許她會想法子溜到船上去的,她的本事遠比別人想象中大得多。—如果她上不了船,會不會再上別人的床?陸小鳳的心就好像被滾油在燙,越想越痛苦,越想越難受。他本來並不是這種小心眼的人,可是沙曼卻讓他變了。一個人有了真情後,為什麼總會變得想不開?變得小心8良?抬箱子的兩個人忽然也開始罵了。“就是這口活見鬼的箱子,害得我們想好好吃頓飯都不行。”“真他媽的活見了大頭鬼。”“我們倒不如索性到個沒人的地方,把他扔到海里去,也免得它在作怪’”這種久經風浪的老水手,當然不會是什麼好角色,一氣之下,說不定真會這樣做。陸小鳳一點都不在乎,反倒有點希望他們真的這麼做。誰知別人又改變了主意'“可是我們至少總得看看這箱子裡裝的究竟是些什麼鬼東西?”對陸小鳳來說,這主意好像也不太壞,只可惜小玉已經把箱子上了鎖。“你能開得了這把鎖?”“開不了l?”你敢把箱子砸壞?“”為什麼不敢?“”九少爺若是問下來,誰負責任?“”你!“去你孃的!”另一個人半笑半罵:“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孬種!”
“你好像也差不多J”“所以我們最好還是乖乖的把箱子抬回去,往底艙一擺,就天下太平了‘”“砰”的一響,兩個人重重的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下面是木板的聲音。兩個人同時吐出口氣,這裡顯然已經是宮九那條船的底艙。他們的任務已完成,總算已天下太平了。老實和尚也輕輕吐出口氣,好像在:“再過三五天,一隻小公雞,一隻老禿驢,就可以回家了。”他的天下也太平了。陸小鳳呢?陸小鳳好像已連氣都沒有了,摸摸他的鼻孔,真的已沒有氣。老實和尚也吃了一驚:“你這是怎麼回事?”沒有回應,沒有氣。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會被活活氣死?老實和尚:“你可千萬不能死,和尚可不願意跟個死人擠在一口箱子裡!”還是沒有回應,沒有氣。老實和尚卻忽然笑了。“你若想騙我,讓我解開你的穴道來,你就打錯了主意。”他笑得好愉快。“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我知道你死不了的I”陸小鳳終於吐出口氣來,箱子裡本來就悶得死人,再閉住氣更不好受。他並不想真的被氣死。老實和尚笑得更愉快:“我雖然不想跟你擠在箱子裡打架,可是一個人自言自語也沒意思,只要你乖一點,我就先解開你的啞穴!”陸小鳳很乖。一個人身上三處最要命的穴道若是全都被點伎,他想不乖也不行老實和尚果然很守信,立刻就解了他的啞穴。“你這禿驢為什麼還不趕快去死!”這本是陸小鳳想說的第一句話。可是他沒有說出來。有時候他也是個很深沉的人,很有點心機,他並不想要老實和尚再把他啞穴點佐。他的聲音裡甚至連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淡淡的說了句。“其實你根本不必這麼做的!”老實和尚:“不必怎麼做?”陸小鳳:“不必點我的穴!”老實和尚:“可是和尚怕你生氣!”陸小鳳:“為什麼生氣?”老實和尚:“小母雞忽然變成了禿驢,小公雞總難免生氣的!”陸小鳳也在笑:“你錯了。”老實和尚:“哪點錯了!”陸小鳳:“小公雞早就已經不是小公雞。”老實和尚:“老公雞和小公雞有哪點不同?”陸小鳳:“有很多點,最大的一點是,老公雞見過的母雞,大大小小已不知有多少,卻只有一個禿驢朋友。”他說得很誠懇。“何況,她本來就是這裡的人,留下來也無妨,你這禿驢若是留下來,說不定就會變成死驢了,我總不能看著朋友變成死驢。”老實和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