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人,他主子卻不同。我卻不想說出口來,不想讓原慶雲知道我開始提防梁王。所以我只是冷冷的,慢慢的,譏誚地說:“你心裡有數。”
原慶雲終於怒了,眼神慢慢凝聚起來,像兩根冷冷的針,臉上卻妖媚地笑著,說:“好啊,張大人,如今你是要把我拿下嗎?”
我突然發現自己來得衝動,竟什麼準備也沒做。
我哪裡是原慶雲的對手,這樣送上門來是為了讓他逮住我當人質嗎?我潛意識裡那麼相信這個傷害過我的人不會傷害我嗎?
這裡還真沒人拿得下原慶雲。紅鳳也不見得是他對手,就算能拼一拼,我又怎麼捨得她一個弱質女流去跟一個大男人拼命?
我慢慢冷靜下來,讓自己不漏一點怯意,冷淡開口:“你走吧。”
“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下一次,我決不會放過你,咱們就把以前的賬都好好算一下……”
原慶雲站在那裡,恨恨地看著我,美麗的黑眼睛裡充溢著憤恨,痛恨,心灰意冷,和許多別的東西……
我一直到很多年後,也記得他當初的眼睛。
“如你所願。”他低下頭,幾乎聽不清地低聲說了一句,好像含在喉嚨裡一樣,語調卻平得完全沒有語調。
他側著臉,頭髮有點擋住,沒讓我看到他的臉,很乾脆地抓起桌上的紙,揉成一團,就從窗戶裡竄出去了。
小綠的志向
終於還是到了要走的時候,賑災的種種安排和後續的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原慶雲昨天走了之後就沒再回來,連他自己的東西都沒回來拿。對此,我還是有一點鬱悶。
早上我們聚在前堂吃早飯,錦楓也在,默默地不說話,自從昨天以後,這孩子大概不適應我們之間關係的改善,總有點訕訕的。紅鳳去收拾行李,所以不在,郭正通則和我絮絮叨叨說著一些零碎的事情。
小綠突然走了進來,我也沒抬頭,就問他:“收拾好東西了嗎?”
小綠沒說話,我有點詫異,抬起頭看著他。
一看之下頗為奇怪,小綠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小臉憋得發紅,咬著嘴,張口又沒發出聲音,捏著小拳頭,眼睛很嚴肅憂慮的樣子。
“小綠,你怎麼了?”我忍不住放柔聲音,問他。
誰知他“撲通”一聲,雙膝著地,跪在了我面前。
我和在場的人都唬了一跳。
這孩子抬起臉,毫不退縮的迎著我的眼光,下定決心的樣子,很有點堅毅地說:“大人,小綠……想留在這裡……”
“你想留在這裡?”我有點驚訝,但又覺得明白了什麼。
小綠的眼光看向郭正通:“小綠想留在這裡,跟郭大人學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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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治水嗎?
我當然是明白小綠一貫的志願,也知道他的決心。
這孩子長大了呢。
錦楓過渡震驚,一直說不出話來,小綠也不看他。
我一邊思索得失一邊看向郭正通,後者張著嘴,一臉驚奇。
小綠現在還小,可已經很伶俐,這孩子將來要出身,很難從科舉出頭,所以讓他及早這樣歷練,實在不是壞事。
何況他自己也下了決心。
如果他留在郭正通這裡,我等於在郭正通身邊留了一雙眼睛,雖然未必需要監視老郭,但是,有備無患,對我來說也實在不是壞事。
因此我對郭正通說:“郭大人,這孩子一向被我慣壞了,雖然身份上是僕童之屬,平日和自家孩子也沒什麼區別。他雖然頑皮,倒也是上進的孩子,您若是願意,就留著他當書童差遣,責罰打罵,一概不必客氣。”
郭正通連忙說“不敢”,又說“只恐此地艱苦,小孩子受不了”云云。
小綠連忙轉向郭正通跪下:“小綠是窮人家的孩子,不怕吃苦”。
郭正通沒法子,只好答應說:“小綠聰明仁善,我也很喜歡,要留在這裡也可,只是有一條,吃穿用度,一概和此處軍民百姓一般,若是受不得,及早言明。”
小綠大喜,說:“小綠不在乎吃穿。”
我微笑說:“還不跟郭大人磕頭,謝謝他肯教你。”
小綠磕了三個頭,郭正通連忙把他拉起來。
小綠又轉向我,默默走到我面前,跪下狠狠磕了三個響頭,結結實實的撞在地上,抬頭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大人,小綠,不能伺候您了……您要自己保重……”
我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