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面前表現你們家的家法有多麼嚴厲,本王和千影是朋友,朋友之間嬉鬧一下沒什麼,而且我們也都是男人,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也沒什麼,難不成讓本王學皇姐那樣跟千影玩繡花?”百里鈞遙也不敢讓千影就這麼下來。剛剛真是瘋魔了,怎麼就幹了那樣的事,難怪他要惱——摸摸腫了的嘴角,這一拳沒讓自己毀容已經算不錯了。
“既然如此,末將謝過殿下,想必太子殿下等得急了,末將這裡不耽誤了,殿下請——”然後就做出很禮貌的趕人動作。
到驛站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這裡是回京都的最後一個驛站,本來也可以夜裡直接回京,千颺卻堅持在驛站休整一晚再動身。京城裡的繁華似錦他其實並不是很熱愛,如果沒有這次意外的話,他情願老死邊疆,時候到了也就隨便娶個清白人家的姑娘生兩個孩子算是交差。
不過這些也只能是想想的事情,他根本沒得選擇,就像他其實很喜歡胡楊,但是他要娶回家供著的,是一朵牡丹。很久以前,對於這些事情他就都看得淡了,在戰場上殺那麼幾回,覺得什麼都是身外之物。
千影下馬車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天色暗還是百里鈞遙咬得不重,已經不怎麼看得出來印子。緊緊跟在千颺背後寸步不離,從這個角度怎麼都推測不出千颺的臉已經黑到什麼程度。
吃飯的時候千颺也是讓人把飯送到房間裡,看都不看千影一眼。
隨便扒了幾口飯,千影再也坐不住了,這樣不鹹不淡地晾著算怎麼回事,他情願給揍一頓還來得實在些。而且,明天就要回家了,他私逃出府是重罪,明天還不一定能過得去呢,沒準兒明天就是永別了,他竟還這樣不理不睬。
鼓足了勇氣,想象著明天他就要死了,這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然後一,二,三,敲門——
剛要敲門就開了,小武端著餐盤從裡面出來,擔憂的看了一眼千影,用眼神示意他小心點。
嚥了口唾沫,朝裡面走去。驛館的小小房間竟是比家中的祠堂更加可怕。
“將軍——”低低地喚了一聲,千颺沒有理他。千影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黑色硬木戒尺,心中已經涼了半截。
自覺拿起戒尺,走到書桌前跪下,雙手舉過頭頂,眼睛看著地板,一言不發。
短暫的沉默之後,千颺放下手中的兵書,敲了敲書桌,千影沉到黃泉的心立刻復活般地狠跳了一下,緊張之下站起來時身子打了個趔趄。
身子抵著冷硬的書桌,臀部自然地撅得並不是特別高,手掌撐在桌面上,上身挺直而不是像以往那樣整個上身趴伏在桌面上。他在千颺面前從來都是卑微的存在伴隨仰視的姿態,不知為何今日卻不願意獻祭一樣地送到他面前。
沉默地打了五十多下,千颺沉聲罵道:“為什麼打你自己心裡有數!”
千影的身材比較薄瘦,那個地方雖然看著相對面積大一些但是也統共就那麼點兒,幾十戒尺下來面板上一檁一檁的黑紫痕跡煞是駭人,到後面沒有空著的地方了那戒尺就開始重疊在之前的傷口上,交錯疊加的地方慢慢滲出細小的血珠。
手漸漸有些撐不住了,關節處一直在打晃。
千影也俺惱自己在百里鈞遙面前放鬆了警惕,才這麼輕易被他得手輕薄了去。
戒尺抽下來雖然痛但只傷皮肉不傷骨頭,像流沙一樣,讓堅強慢慢淪陷,掙扎之下發現無路可逃,像是要綿延到海枯石爛的那一天。
其實真的能到海枯石爛,也還是不錯的……他模模糊糊地想著。
千颺看著差不多了,便將戒尺一扔扶了他起來,看著他面板上青紫交錯腫得很誇張,心中不免有些擰,估計小七又得有些日子熬了。
“大哥……”小七怯怯地抬起臉看著扶住自己的將軍,一大滴冷汗從額頭上滑了下來,落到眼角才淌下來,像極了淚水。
面對千影,他其實多少是有些愧疚的,當然這個愧疚是半點都不阻擋他下狠手教訓人。“你臉上怎麼了?”一個淺淺的小印子,粉色的,他已經不是童子雞了,當然一下就想到前因後果,當下將人又按在書桌上狠狠抽了一板。
突如其來的一下成功將人扇到發矇,千影愣了一會才感覺到骨髓裡如同毒液侵蝕的痛。“將軍……”
“本來還以為教訓了你這麼久你怎麼樣也該有所收斂,沒想到這麼不要臉的事也做!今日就當是替千家清理門戶了!”
“將軍!我沒有!”千影被千颺眼裡冰冷的殺氣給嚇到了,想要逃走然而身子被千颺的大手狠狠地壓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