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驚歎不已。那人是不是終於察覺到女人的美好,摟著新婚的妻子,膝蓋上還抱著像他那樣可愛的兒子,飲酒賞雪,共享天倫。
只記得,與他相處的每一個冬天,都被他嚴厲地督促著晨練,有時候是在雲州,有時候是在京城。道路那麼長城池那麼大,他就騎在馬上,拿著馬鞭緊緊地跟著,若是稍有懈怠,背上就是火辣辣的一下。
現在想來,若不是他那樣嚴厲,也許自己也早就是一抔黃土掩忠魂了,哪裡還有現在得瑟的小日子。只是那些回憶,他是不是,已經不記得了。
也許便是要馬革裹屍了,他怎麼也不來,與自己道個別,忿忿地戳了戳小雪人的臉蛋兒,看他那個純潔無辜的樣子,又好心地把戳壞的地方給修補起來。
也許是他苦得太久,上蒼也不得不給些希望,以讓迎風而立的背影,能堅持得長久一些,在鮮血與犧牲已經變得麻木的時候,在常二面對那個命令手足無措的時候,那面高高飄揚迎風招展的颺字旗,終於乘風破浪而來,帶著梁國的大君一同前來。
看著心有不甘的梁軍統領,千影萬分驕傲地說道:“你以為,帶這麼點人馬我就敢在草原上來回蹦躂得瑟這麼久,你是笨蛋我可不是。沒有靠山,誰和你打。”從另一路包抄的千颺部,在千影蹦躂的同時,早已悄悄地分批潛入敵軍內部,時機一到,一舉拿下樑洲。
沒想到有一天也能在千影的臉上看到這般囂張跋扈的表情,隱在饕餮面罩下的千颺也忍不住抽動嘴角,那根本就是一個惡作劇的頑童嘛。
“我們將軍有請大將軍中軍敘話。”小武上前行了個軍禮說道。
千影眨眨眼睛,用一方白淨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手中軍刀:“你們是哪一路人馬,讓你們將軍自己出來與本將軍說話。”
小武正自為難,千颺徑自走了進來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待帳中恢復了寧靜,千颺揭開面罩溫和笑道:“小七,辛苦你了。”
“你不罵我擅自行動?你不會罰我麼?”千影卻還用面罩遮住臉龐,漠然問道。
“怎會。你從來都是我的驕傲。”多年的心願,哪一個不是他幫忙實現,這世上,還有誰會對他如此掏心掏肺,還有誰會與他肝膽相照。不是不知道他的辛苦與委屈,可是兩人想要擁有未來,千影必須成長得與他並肩。他不能認同,秦朗說的,只要有自己在,就可護得他一世周全,可事實上,誰都有護不住的時候,將來有一天他若是不在了,千影也要好好地活著才是。
“我以為,你後悔了,你不會來了你覺得我是個麻煩是個累贅寧願我死在草原這樣過往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咬著唇,嘴裡是說著埋怨的話,手指卻還是情不自禁地伸出去,想要牽一牽熟悉的衣角。
手指終於被緊握,熟悉的寬闊胸膛是最安全的屏障。“家裡的事料理一番需要些時間,讓你久等了。”這個小傻瓜,是不是從出發的第一天起,就做了他不來的準備,才會對常二說出綁了他去獻俘的話。
千影使勁兒搖頭,卻不再說話,有那麼多想說的,每天都在腦海裡過一遍,現在當著本人,卻一句都說不流暢,那些話都已經被自己默默唸叨許多遍了,不是現在最想說的話了,可是現在最想說什麼,他也不是很明白。
掀開那個冰冷的寒月面罩,解下他沉重的頭盔,揉著乾枯的頭髮,心疼地望著那一雙含著虹光的眼眸,掐開緊咬的唇:“別這樣,哥哥不稱職,總是讓你傷心,小七,別這樣,難過的話你說出來。”
“我不難過。一點都不難過了。”雖然眼角是溼潤的,眼眶是漲紅的,卻揚起微笑的臉,什麼話都不必說,他都懂。
“小七……”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額頭,千颺滿心的無奈。看著一個孩子長大,總是這樣矛盾,又欣喜又難過,既期待他的獨立,又渴望他的依賴。成長的疼痛讓他無奈,卻也不得不看著深愛的人在經歷一次這樣的痛苦。
看千颺心疼的樣子,千影趕緊收拾好臉上的情緒,彷彿想起什麼似的說道:“等下,我還是有點難過,千颺你要補償我!”
“好,補償你。你要怎麼補償。”
“我,我要在上面一次!”幾乎是嚷出來的,臉蛋兒漲紅,心臟跳個不停,卻還挑釁似的看著千颺,想看他窘迫的樣子。
“好。”千颺認真地看著他:“不只是一次,我在來的時候就想過了,這個不是補償,以後我們單日我在上,雙日你在上。好不好?”
“我……”他受寵若驚的表情,讓千颺想起了曾經有一次,屈打了他,為了補償他而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