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出現了景象:她的父親,帶著菸草味和粗肥皂味,用斷成平頭的小刀剝著橙子,在廚房裡跟她分吃。父親的小型輕便貨車的尾燈消失,他執行夜間巡邏任務去了,然後便被殺死了。父親在小櫥裡的衣服。他筆挺的舞蹈襯衫。而她自己櫥裡的漂亮服裝現在也不再穿了。衣架上的晚禮服就像閣樓裡的玩具一樣,令人傷心。
“大約再有10分鐘就到了。”駕駛員回頭叫道。
布里格姆望了望擋風玻璃外,對了對錶。“地形是這樣的。”他說。他有一張用魔筆匆匆畫就的草圖,還有一張建築部電傳給他的不大清楚的平面圖。“魚市大樓跟沿河的商店和貨倉在一排。帕斯爾街在魚市前的這個小廣場上到頭,接下去便是河濱大道。
“看,魚市大樓背靠著河,他們設了個碼頭,延伸在整個大樓的背後,就在這兒。伊芙爾達的製冰室在底樓的魚市旁邊。入口在這前面,就在魚市的篷子旁邊。伊芙爾達製毒時要把哨放到至少三個街區以外。以前她就曾經因為眼線通知,帶著毒品從水路逃掉過。因此,第三輛貨車上的藥物管理局正規突擊隊要在15點正從碼頭邊乘漁船進來。我們這部車可以比他們更靠近,可以在突擊前兩三分鐘直接到達街上那幢房子門口。伊芙爾達若是從前面出來,我們就抓住她;如果不出來,他們在那邊衝門時我們也就在這邊衝門。第二車是增援部隊,7個人。我們如果不先呼叫,他們就在15點準時進來。”
漢尼拔(3)
“門怎麼衝?”史達琳說。
伯克說話了:“如果沒有聲音,就撞門;要是聽見槍聲或炮聲,那就用‘雅芳上門’。”伯克拍拍他的滑膛槍。
“雅芳上門”史達琳以前見過使用,是一種3英寸的大劑量火藥滑膛槍的子彈,裝的是細鉛粉,可以摧毀門鎖而不致傷害屋裡的人。
“伊芙爾達的孩子們呢?在哪兒?”史達琳說。
“我們的線人見她送到日託託兒所去了。”布里格姆說,“線人對她家情況很清楚,距離很近,就差讓他們連Zuo愛都沒有安全感了。”
布里格姆的無線電耳機吱吱叫了兩聲,他搜尋了一下從後窗能夠看見的那部分天空。“他們也許只是在做業務採訪。”他對著他的喉式傳聲器附於喉咳處,靠喉咳的振動傳聲的一種裝置,常在周圍噪聲可能湮沒話音的場所使用。說,然後對司機叫道:“二隊在一分鐘前看見一架直升採訪機,你見到什麼了嗎?”
“沒有。”
“他們最好是在報道交通。咱們做好戰鬥準備吧。”
像這樣的大熱天,要靠150磅乾冰在鐵皮貨車裡保證5個人涼爽是辦不到的,特別是大家都穿著防彈衣的時候。博爾頓舉起雙臂展示著防彈衣汗跡跟雨淋的水跡不同。
克拉麗絲?史達琳在她的工作服襯衣裡縫有墊肩,用以承擔凱夫拉爾凱夫拉爾,纖維B,一種質地牢固重量輕的合成纖維。背心的重量,那分量簡直像前胸後背各加了一塊陶瓷板,大約真能防彈。
慘痛的經驗給了人教訓:那背上的板子很有價值。率領一支你並不瞭解的、訓練程度參差不齊的隊伍去執行破門而入的任務是非常危險的。你在前面衝鋒時很可能被友好的子彈打斷了脊樑骨——如果那隊人馬膽戰心驚、沒有經驗的話。
第三輛貨車在距離河邊兩英里處放慢了速度,讓藥物管理局的突擊隊下車到接頭地點去上漁船;此時後援車也和白色偽裝車拉開了一段謹慎的距離。
鄰近的地區越來越破爛了。三分之一的建築物上釘著木板;燒燬的汽車靠在破舊的車上,停在街沿邊。年輕人在酒吧和小市場前面閒逛。孩子們在人行道上圍著一個燃燒的草墊玩。
如果伊芙爾達的眼線在外面,就準是混在路邊的普通人裡。飲料店附近、超級市場的停車場裡都有人坐在車裡聊天。
一輛低底盤、車篷可以摺疊的黑斑羚車在車輛稀少的路面上開了過來,跟在貨車後慢慢走著,車上載著四個年輕的非洲裔美國人。這幾個駕低底盤車兜風的人從車廂前跳到了街沿上,為路過的姑娘們跳起舞來。車上的立體聲音響震得金屬板嗒嗒地響。
史達琳從後窗的單面鏡可以看出:摺篷車上那幾個年輕人並不構成威脅。克里普幫的“炮艦”往往是強有力的最大型轎車或是旅行車,後門開著,坐著三四個人,很舊,很容易混進周圍的環境裡消失掉。你如果頭腦不清醒,一輛別克車載滿籃球隊員也可能看上去險惡。
他們遇到紅燈停下時,布里格姆取下了潛望鏡口的蓋子,拍了拍博爾頓的膝